过往的细节浮出来,仿佛电影的关键伏笔终于揭露,褚清泽浑身涌起戾气,脸色更是沉得骇人。“褚新霁,你他妈是个变态吧?她小你七岁,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褚新霁转身,峭拔的身形如山一般,“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我肯和你说这些,仅仅只是因为血缘关系的羁绊,如果没有这层前提,你连站在我面前的资本都没有。”
“你心里应该清楚——”他半张脸都隐在浮华声色里,却依旧如清风明月,落音犹如钉子般锤进褚清泽心底,“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话已至此,褚新霁转身欲离开,褚清泽蓦然叫住他。“你不觉得你跟薄司礼身上的气质很像吗?”
针落可闻,褚新霁长腿收住,转瞬,又抬起脚步。
“饶这么大圈子才回头找到你,是碍于年龄和身份的界限,这种鬼话,连我都不信。”
褚清泽望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还在听,说出那些让他觉得既痛快又折磨的话,“白月光重回视线,替身又还有几分胜算呢?”
-
牌局散场,众人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池止挥手拿了些筹码,玩起了骰子。
沈月灼找到褚新霁的时候,他正在点烟,焰火跳跃,映着轮廓愈发冷峻。他站的位置顶部有回风口,蓝色火光闪烁不定,迟迟没能点燃烟杆。
“霁哥。”沈月灼主动拢起手掌,替他遮挡住周遭干扰的气流。
身高的差距,让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少女垂着眼帘,神情恬淡,纤薄的身形在昏黄的光线下像一只浅栖的蝴蝶。
“我刚刚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想着池少这地方你没来过,又弯弯绕绕的,怕你迷路,就过来找你了。”
沈月灼仰头跟他说话,声音很乖,以至于显得有些微不可闻。
烟头燃起亮色,初燃的烟雾晃荡地往高处浮,沈月灼退后半步,近在咫尺的距离转瞬即逝,像在褚新霁烦郁的胸口种下一抹怅然。
见他不动声色地将火星在白沙石上杵灭,沈月灼疑惑。
“我打扰了霁哥的兴致吗?”
褚新霁:“你不喜欢烟味。”
沈月灼眼瞳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往常追他的时候,八百个心眼子轮回转动,怎么今天就这么迟钝。
他无奈,低低唤她一声。“沈月灼。”
褚新霁抬脚,将她拉开的那点距离补上,长指在她额间轻轻一点,“我并没有烟瘾,凡事都极其克制,半年的时间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支烟。”
他的指腹带着丝丝凉意,沈月灼下意识眯起眼睛,反驳道:“那这段时间以来,早就超过三支了,你提前把半年的量都预支了,以后怎么办?”
在这方面不是挺会钻空子的?褚新霁发现,她还真是他的克星,是所有情绪起伏的源头,有时候真想敲开她的脑子看看,到底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褚新霁低眸看着她,沉吟一阵,“是啊,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把话题抛给我了……”沈月灼握住他的指尖,“我哪知道。”
她的体温比他还凉,手掌却很软,将他的指尖包裹时,褚新霁的眸色微不可闻地黯了一瞬,偏偏这家伙还不安分,勾着他的指节轻轻晃荡。
像是在无意识地撒娇。
这个小动作是她惯有的,再大的脾气也被她磨得柔软,只不过长大后,她自觉划开了和他的界限。
褚新霁作势要抽回手,沈月灼哪里舍得,反握住他的手。
在廊道摄像头的视角盲区处,两人站得极近,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印下,像在心脏深处重重一击。
沈月灼耳根一烫,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松开手。
廊道尽头,薄司礼恰好撞见,硕长身形站在原地,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却没有避嫌的意思,静默地注视着他们。
褚新霁胸膛起伏一瞬,平静温和的表面下,是极力压抑的汹涌。
视线落回她身上,褚新霁的声线听不出什么起伏,“你安分一点,别来招惹我,我也不至于为烟瘾而烦恼。”
沈月灼的角度看不到薄司礼,自然不明白刚才还分外温柔的人,怎么又变得这么冷淡。
沈月灼贪恋跟他相握的温暖,又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闷,“怪不得网上都说事业有成的男人都不好相处,你控制不住吸烟的频率,干嘛怪到我头上。”
褚新霁深了神色,“是没有薄司礼好相处。”
莫名其妙提起薄司礼,沈月灼总算明白他今天的异常是从哪里来的。
“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不确定的声音刚响起,她的手就被他反扣住,手腕使力一拽,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跌去,清淡的雪松香气扑了满怀。
褚新霁低眸睨着她,目光锐利而深晦,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这样的姿势根本没法维持稳定。
沈月灼像是跌入陷阱的猎物,明知这里昭示着危险,却偏要不信邪地闯进来。
“是有一点。”
然而他的坦言却并非意味着警报解除。
“那我以后都会离他远远的,绝不给你吃醋的机会。”
褚新霁指腹划过她的脸颊,掀起一片战栗的酥麻。
“那是以后的事情。”褚新霁最后停留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曲指迫使她同他对视,“刚才是故意用他来气我的?”
沈月灼以为他说的是先前打桥牌的事,唇角漾开一点得逞的笑意,点头:“对啊。”
“这么有底气,不怕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