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红乎乎的。
第无数次了,乔书文为自己的叛徒耳朵感到不齿!
之前的对话不知道被井宿听到多少,现在万籁俱寂,只剩下隔着窗框面对面的他们俩。井宿似乎在思考什么,背着月光,表情看不清晰。
乔书文有意想主动聊一聊刚才的对话,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头。
他想了又想,最后只好略显笨拙地说:“您之前说过会告诉我的。”
月色下,抱着被子认真坐在床边的人类耳朵微红,稍微抬起些下巴,露出脆弱的咽喉,看过来的眼睛里却落了一个小月亮。
像是一潭清水。
明明最后听到了那种可疑的话,但开口却选择了信任。
而井宿……井宿在这双眼睛面前一瞬间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移开视线,先是落在人类耳边,然后又一点一点漫无目的地往下看。
最后忍不住伸手,将这双眼睛挡在掌心下面。
拧着眉,叹了口气。
“……我错了。”
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后悔,说出了千百年来第一句发自内心的认错。
然而回应只有掌心下,睫毛迷茫地眨动几次。
仪式之日很快到来,七月半,鬼门开。
正是祭祀的好时间。
乔书文没跑,甚至安安稳稳一觉睡到了天亮,这件事似乎引起村里人相当程度的惊讶。
那条通向地下的路,已经被泼上不知名暗红色液体,一路喜庆到下面去。
而按照之前少年说的话,乔书文最不愿看见的事也发生了。
那件没几块布料的衣服捧到他面前,他面色不善,盯着那件衣服,又抬起眼看捧着衣服的母亲,半晌道:“我有我自己的衣服。”
母亲摇摇头:“那不叫衣服。”
并夕夕衣服招谁惹谁了?!
乔书文警觉地在空气中一通乱闻,搜查犬一样,不放过一丝一毫异味。
……还真没有。
但没有也得有,乔书文当场睁眼说瞎话:“臭!”
母亲又摇摇头:“这是幻觉,不可能有味道。”
乔书文瞬间垮下去个脸,拒绝多次无果,只好颤颤巍巍伸出手,食指与拇指一捏,不知道哪个部位的布料,提起来。
他整张脸都在用力:“……我自己穿。”
母亲又摇摇头:“你不会穿。”
乔书文:……
个破衣服有什么会不会穿的?!他鼻子都要气歪了,刚要继续拒绝,就听旁边井宿开口。
“书文好面子,不愿意叫别人看他脱衣服。”
他说得云淡风轻:“给我吧,我来帮他穿。”
母亲刚要摇头,又诡异地迟疑片刻。她看看手里衣服,又看看井宿,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坚持。
然而最后,她还是将衣服放下了。
“不可穿错。”退出房间前,她特意叮嘱。
闻言,乔书文面色更扭曲了。
比当众穿这种哪哪都能露出来的超性感尸体衣服,更要令人绝望的是什么?
是暗恋对象要亲自上手。
“不不不不不!”他马上倒退两步,苦苦哀求:“我自己穿,谢谢您。”
这种衣服,他只在男鬼身上见过一次类似的。实话讲,并不丑。黄金与青铜的结合,反而使得整个造型格外华丽。
但乔书文不得不说,不丑的根本原因,在于男鬼优秀的生前自我身材管理。
优秀的肌肉线条,流畅的腰身,以及男鬼那股“老子穿什么都帅炸了”的装逼劲儿。
共同造就,缺一不可。
显然,乔书文一个都没有。
“真的要自己来吗?”
井宿还在尽可能维持他“温柔”的人设,然而眼睛已经完完全全贴在乔书文的皮肤上,嘴角在温和与变态两种弧度中反复切换:“我可以帮你的,都已经这么相信我了,这点小事却要犹豫吗?”
他往前走近一步,目光诚恳:“你自己穿的话,万一穿错了怎么办?想一想你之后的计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