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向来有仇必报,弟兄的仇,当然也要报。一番思索之下,他便宽下心拿着泡好的茶来找郁乐了。
郁乐表情平静,嗯了声。
韩菂有些坐不住,“你不怕他出事吗?我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他,如果这次抓到了,可不会像昨天那样款待他了。”
郁乐只盯着湖面,眼睛注意到一个动静,“鱼上鈎了。”话落,余光就瞥见韩菂着急地拉起鱼竿。
鱼鈎上空空如也,铒还被吃了。
“太急了。”郁乐扭回头,扯了下线,倏地一拉,跟着鱼鈎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条不断扭动躯体的小鱼。
韩菂扫了眼,“小鱼仔,也不用太高兴。”
郁乐歪头看鱼,灰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心想小鱼仔好歹也是肉。但下一刻,把小鱼解了下来,丢进湖里。
“干嘛放回去?”韩菂问。
郁乐重新弄好鱼饵,再丢进湖里,“不会煮鱼。”
一道爆笑骤地响起。
郁乐冷漠地看了韩菂一眼,转回头,沉默半晌,“你什麽时候走?”
这个问题瞬间勾起韩菂的兴趣,他搬着小板凳坐近一步,“放我这个绑架犯走?你不是警察吗?”
郁乐盯着湖面,没回答他的问题。
韩菂瞅了眼出现些许波澜的湖面,又将视线放在郁乐的脸上,“等找到元菘,我会杀了他。”
“找到他再说。”郁乐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角度,无声嘲讽他。眼角余光瞥到韩菂脸色一沉,侧头盯着韩菂的脸,冷冷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这,他就会主动现身?还是你以为,我之所以接受你们的威胁,是因为你们抓了他?”
看着韩菂绷紧的下颌,郁乐讥笑了下,扭过头去,抿紧双唇,没再说话。
韩菂让他陪他钓鱼,郁乐没犹豫,因为他知道自己需要静下心来重整目前所有的细节。
余白能找到的信息早已经给他了,但他的调查却断了,在他从李檀月家回去西景的路上时,明年曾联系过他,问他有没有什麽线索。
郁乐记得当时自己讲了没有发现,明年听完却只是平静地说“哦”了声。
即使早猜到明年会不重视李檀月那边的信息,但对于郁乐来讲却不一定,所以就这件事上,明年的回答有点出乎郁乐的意料。
所以,就连明年,也在瞒着他了。
仅剩的线索,也就只有韩菂这边。
两人坐在树荫下,但冬日的阳光暖洋洋的,透过枝叶罅隙,在他们周身投下斑驳的光块。
韩菂看着郁乐神色如常的侧脸,光影照在精致的眉眼上,宛如涂了层金色光影,温暖,梦幻到不切实际。
韩菂托腮安静看着,直觉这个画面太美好,但他内心还充斥着另一股更为冶豔的念头。
“郁乐,除了知道我是兇手之外,你还想知道谁是兇手?”话音一丢出,韩菂就察觉到郁乐握着鱼竿的手抖了下。
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心说美丽到不似人间的东西,就是要拉到坛下,接受淤泥的洗礼。
韩菂掩嘴轻轻笑了声,“你不会真以为我当时一个学生会有那麽大的能力?”
郁乐侧头盯着他,咬牙,“你爸……”
韩菂立马“嘘”了声,“别提垃圾,晦气。”看着郁乐的脸,嘴巴轻啓,“你想想,当时是谁提出爬那个山的?又是谁提倡走那条道的?又是谁支持你出去走走的?”
话音一落,郁乐早已站起来,往他这边沖过来,骑在他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双目通红,“你乱讲!你乱讲……”
分散在四周的保镖瞬间跑了过来,拉开两人,其中几个趁机对郁乐拳打脚踢。
“住手——”韩菂被手下拉起来,看到其中一个手下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般,随手抓出旁边手下别在腰处的枪,想也没想,瞄準那个人的头。
“砰”的一声闷响。
万籁俱寂的山林,骤地传来一片哗啦啦的声响,紧接着,几只飞鸟就沖出树冠。
围在四周的保镖看着躺在地上的兄弟,盯着对方额头上血窟窿出神,瞳孔骤地扩大,即使本就是亡命之徒,但面对死亡还是会本能地恐惧。
韩菂冷着脸,枪口晃了晃,说,“刚才谁打他的?自己站出来……”他顿了下,“些许我看到你认真认错,心情好……”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经有两道身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着朝韩菂磕头,“先生,我错了,我错了。”边说边甩自己巴掌,另外一个人见状也跟着做。
韩菂感觉自己的心情莫名的爽,他歪头望向郁乐,“郁乐,你说怎麽处理?”
郁乐揩了下嘴角的血,别开头,没吭声。
跪着的两位男人见状,挪着膝盖靠近郁乐,手刚一碰上郁乐的衣服,但郁乐却是看到病毒般,骤地退开几步远。
那声“算了吧”哽在嗓子眼里,郁乐曈孔骤地紧缩,看着其中一个男人颓然倒下,额头上的血窟窿淙淙地冒血。
刚刚还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变成一具死尸。
看着同伴瞬间死亡,另一位男人慌了,颓然往后倒,脚蹬了地面,手脚并爬地后退,神识恍惚了般,嘴里无意识呢喃,“杀人了,杀人了,神经病,你们是恶……”
那个“魔”字被永久烙在喉咙里。
韩菂神色如常地收起枪,丢给旁边的手下,嘴角噙着抹笑,巡视了四周的手下一圈,“别怕,没做错,我自然不会罚你们。明白吗?”
思绪回归的一些人着急忙慌地拉着旁边的弟兄,“明白了,先生。”
韩菂哼了声,走回到自己的钓鱼位置上,心想如果这还不够威慑段起思的话,他不介意多废掉几个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