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黎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地手一松,手机就骤然掉落在了地上。
她本能地想要弯腰去捡,可手刚伸出去,身后的男人便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男人带着些许睡意的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撩拨着她的耳膜:“棠棠刚才在做什么?是谁这会儿找你吗?”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黎棠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
她充满求生欲地迅收回手,转身一头扎进盛淮翊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而后微微仰起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软糯又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没有啦,我就是刚刚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吓得我心脏扑通扑通跳,根本睡不着。我就想着刷刷手机分散下注意力,是不是我翻来覆去动静太大,吵到你睡觉啦?”
盛淮翊的动作一顿,原本弥漫在房间里那股隐隐的、带着危险的气息渐渐消散。他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地说道:“那我让贾潇过来看看。”
“真不用啦,不过是个噩梦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叫医生呀。这么晚把人家喊过来,多不好意思。”黎棠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情绪不稳定的大猫,“我现在已经觉得好多啦,困意也慢慢上来了。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我们快睡吧,嗯?”
盛淮翊一时没有回应,在黎棠轻轻的“嗯?”的催促声中,他才声音沙哑地低低应了一声,随后又将她的身子往怀里搂了搂,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感觉到黎棠在他怀里自觉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稳,进入了梦乡。而盛淮翊却没有再闭上眼睛,眼神深邃而复杂。
他能清晰地听见怀里女孩子的呼吸声,与平常睡着时别无二致。修长的手缓缓地抚在她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似是在安慰,又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棠棠……半夜又在跟谁聊天?
难不成又是楚玉沉?
这段时间,她和楚玉沉的联系似乎确实变得频繁了些。而她们俩之间的共同点,似乎就是都与那些让他不放心的事情有关……
盛淮翊的眸色愈暗沉,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如同一只野兽,在心底出暴戾的咆哮。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怀里的恋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下意识地垂眸,只见黎棠眉头紧蹙,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的神色,显然是沉浸在了噩梦中。
她的声音呢喃而恐慌,带着一丝哭腔:“别——不,不要,好疼……”
男人的呼吸猛地一滞。
原本满心的怀疑与不悦,此刻却在瞬间被担忧和心疼所取代。
棠棠……居然真的是在做噩梦?
在这一瞬间,他竟宁愿黎棠是在骗自己,也不愿她真的遭受噩梦的折磨。毕竟贾潇的治疗已经进行了那么久,明明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为什么这段时间棠棠还是会频繁地做噩梦呢?
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只能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棠棠,没事的,我在呢,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他的手轻柔地环在黎棠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一般轻轻拍打着,试图驱散她内心的慌乱。
黎棠的噩梦持续了漫长的半个小时,后背的睡衣早已被冷汗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肌肤上,透出丝丝凉意。
盛淮翊小心翼翼地用手一点点擦拭着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情,却无能为力地只能不断轻声呢喃:“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的。”
“盛淮翊……”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安慰,黎棠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往盛淮翊的怀中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喃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看着她这副依赖又无助的模样,盛淮翊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整个晚上,他几乎没有再合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黎棠身上,时刻留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动静,生怕她再次陷入噩梦的深渊。
好在,黎棠的噩梦只出现了这一次。
看着黎棠渐渐安稳地睡去,呼吸变得均匀而平和,窗外的天色也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盛淮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缓缓闭上眼睛。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洒在房间里。黎棠还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朦胧中能隐约听见房间门被轻轻推开,紧接着是那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果然看到盛淮翊正端着一杯牛奶,缓缓走进来。暖色的阳光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形,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棠棠醒了?”男人的声音还带着似是刚睡醒的沙哑,却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先喝点牛奶吧,刚热好的。”
黎棠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轻轻眨了眨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你……晚上没有睡好吗?怎么看着这么憔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就是憔悴。
只见眼前的男人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几颗扣子随意地散着,露出精致的锁骨,透着几分性感与慵懒。可那张平日里俊美逼人的面庞,此刻却略显疲惫,眼尾处晕染着淡淡的红,眼下还有一层明显的青黑阴影。
就连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眼尾那颗红痣,在这憔悴的面容下,都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自己昨晚好像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呀,怎么又把这人折腾成这样了?
黎棠心里暗自嘀咕,不用细想也知道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可一时又想不出原因,只能下意识地感到有些心虚,眼神也不自觉闪躲了一下。
盛淮翊微微一怔,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却没现丝毫隐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