壤驷月曜几乎是呆立当场。
双眼瞪得混圆。
这这这……
在他认知里,百里伯伯从小对他都很好。
唯一看不惯的人就是他君父。
他同旁人说话是春风拂面,遇到他君父,第一反应永远是嘲讽加无视。
而且百里伯伯是百里旁系,他虽然继承了其父的爵位,不过在百里族也说不上什么话。
壤驷月曜没有真正见过钟离月莹。
可是在这幻境中见到了,他月莹姨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族里众多青年才俊向她示好,都被她冷淡地拒绝,同他娘亲一样,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入她的眼。
显然和百里荒判若两人。
居然,居然……
大婚之日,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深沉,整个幻月城便已被热火朝天。
钟离月华任由雪婵帮自己试着喜服,眼神却有些游离,像是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雪婵说:“族长,你穿上实在太好看了。”
钟离月华催促说:“快点试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雪婵露出一抹笑意:“我的族长,这可是你的大日子,耽搁几日也不碍事。”
而且现在谁敢拿事情来烦钟离月华。
壤驷迎亲的队伍据说今日就会浩浩荡荡抵达。
那场面,可谓是声势浩大,让人不禁咋舌。
迎亲的队伍中,抬着一箱箱的礼物,每一只箱子都被擦拭得光亮如新,上面还系着象征喜庆的大红绸缎。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壤驷家送来的契书,以及各种珍贵的财物。
龙族爱好奢靡,箱子逐一被打开,里面珠光宝气扑面而来,足足有几大车。
“这婚礼怎么感觉这么赶呢?”
“谁知道呢,不过看这聘礼,也算是诚意满满了。”
“这壤驷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是啊,以后两族就是一家人了。”
婚事被急切地操办,钟离月华一直有些不安,盛大背后,原本需要精心筹备、细细安排的各项环节,如此就像是被人赶着往前推进。
在一片喧闹中,红色的碎屑漫天飞舞,好似一片喜庆的红色海洋。
在这里自然是钟离族的人,
因壤驷之地气候潮湿,污垢极易附着衣物,多重色的麻布衣衫不仅耐脏,也算是别具一格的民间风景。
反观钟离,绮丽,气候温暖宜人,人们衣着多为浅淡之色,搭配着精致的刺绣与飘逸的丝带,钟离人爱美,女子们身姿婀娜,如彩蝶,男子同样也爱美,能歌善舞。
壤驷月曜化作人身,隐于壤驷迎亲的队伍之中。
这场婚礼,算是两族战后的第一件喜事。
百姓得知不再打仗,祸妖也被清除,脸上洋溢着喜悦,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那是历经苦难后重获美好的由衷欢愉。
从壤驷到钟离的路途,夜幕降临后,一堆堆篝火熊熊燃起,接亲之人和附近的百姓绕篝火,自发载歌载舞,歌声在夜空中飘荡,灵动舞姿在火光之下,壤驷月曜被这氛围感染,加入其中。
他学着其他人跳舞,步伐灵动,倒是真的快乐。
墨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突然,壤驷月曜注意到墨循,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墨循的手,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将他拉进跳舞的人群里,大声说道:“我居然能参加我君父和娘亲的婚礼,也算是独一份吧。”
墨循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的确是独一份。”
壤驷月曜满意了,拉着墨循一直闹个不停。
最后壤驷月曜玩累了,躺在一处草地上。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墨循在他身侧坐下,双手撑在身后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两人都经历了刚才的热闹,脸颊都微微泛红。壤驷月曜不经意间抬眸,目光正巧与墨循的撞个满怀。
墨循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清澈而深邃,在月光的映照下,那眼底似乎藏着一泓清泉,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仿佛在询问壤驷月曜看他做什么。
“墨循,你以后得多笑笑。”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喧嚣声似乎都渐渐远去,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融在一起。微风轻拂,撩动着他们的发丝。
墨循说:“听少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