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瑜骂得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把购物袋塞给季厌:“给你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我给你试穿的,你去试试。”
季厌一看尺码就是自己的:“不用试,你穿可以我穿就可以。”
“还难受吗?”晁南问。
“睡一觉,好一点了。”
“那就好。”
医生嘱咐让他多喝水,晁南拿给季厌一杯水,季厌捧着杯子,小口小口抿着喝,一杯水喝完,去了两次厕所。
宁子瑜趿拉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门边,隔着门敲了敲:“你总跑厕所,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不舒服。”季厌扭头说。
“不舒服你跟我说。”
“好。”
季厌站在马桶前面,又想到了尿床的事,羞耻心会衍生出很多复杂的情绪,也会勾起很多回忆。
季厌没法不去想周离榛,周鸿安的那条短信又跳了出来,他现在走了,他爸会放过周离榛吗?
洗完手出来,季厌拉着宁子瑜就往外走:“子瑜,你开车带我去个地方。”
晁南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声音出来的时候俩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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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得很远,季厌坐在副驾,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周离榛跟周鸿安站在树边在说话,太远了,他只能看出周离榛还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身体被黑色勾出个模模糊糊的剪影。
周离榛又被周鸿安拽着往暗处走了走,剪影也跟着淡了,轮廓在夜色里融了多半,不知道他跟周鸿安说了什么,最后转身跟着他爸的保镖上了车。
季厌让宁子瑜开车跟上去,几个路口之后,他就知道前面的车是要去他家半山别墅的老宅,季林风让保镖把周离榛带走,是要找他的麻烦。
到了半山别墅老宅,为了不被发现,季厌让宁子瑜把车停在离老宅大院门几十米远的地方,有树跟绿化林挡着,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们来你家干什么?”宁子瑜还懵着,不知道季厌想干什么。
“周医生违反医院规定把我带出来的,我爸会找他麻烦。”
周离榛被三个保镖左右围着进了大门,季厌掏出手机,他一直没充电,问宁子瑜有没有充电线。
宁子瑜扒拉出一根充电线递给他,季厌插、了好几次才把充电线插、进去,手机一能开机,季厌立刻给季林风打了电话。
季林风看着来电显示,皱皱眉,对着刚进门的周离榛示意了一下,让他坐在沙发上。
保姆过来给周离榛倒茶,周离榛只听了两句,就知道了给季林风打电话的人是季厌,保姆还在倒水,周离榛的注意力都在耳朵里,想端茶杯,手就直接伸了出去。
“抱歉,抱歉周医生,烫到您的手了。”保姆也没想到周离榛会突然伸手,立马放下茶壶去拿冰袋。
周离榛甩了甩已经烫红的手,捏着冰袋一边冰敷,一边听季林风说话。
季厌在电话里听到了,不是戴琳的声音,是个陌生的女人,他猜应该是新聘的保姆。
周离榛手被烫到了?
怎么烫的?
季林风扫了周离榛一眼,继续问:“你在哪里,我让人去接你,病没好,不要乱跑,继续回医院治疗。”
“我没有精神病,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你也别想着再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
“口气这么硬,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不要在外面乱跑,惹了事,闯了祸,还得季家给你担着,”季林风对待季厌,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很不耐烦,“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你在哪里?”
“我不会告诉你,”季厌火气直冒,“我给你打电话只有一个目的,这件事跟周医生没关系,你不要为难他。”
季林风怎么可能容忍儿子威胁自己:“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
周离榛一直在默默听着,虽然他想听清对面说了什么,但也只有季林风这头的话。
“断绝父子关系?还敢威胁我?”
季厌手一直搭在门把手上:“我最后一次叫您一声爸,我也提醒您一件事,好好查查你老婆路萱跟周鸿安之间的关系吧,两个人在背地里勾勾搭搭不知道扯了些什么交易。”
季厌的那个梦还是没想起来,他不确定路萱跟周鸿安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话也说得暧昧不清,引人遐想,既然他想不起来,那他就把这个问题抛给季林风好了。
季林风果然被他的话说沉默了,季厌没听到回话,又继续说:“我也最后再说一遍,你不要为难周医生,是我求他带我离开的,从头到尾我也只不过是利用他而已,你如果敢对他做什么,我就把季氏的丑闻跟商业机密都捅出去,你别以为我天天只会拉小提琴,我毕竟在季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跟林老总谈公事的时候也没背着人,不想季氏股票大跌,你就试试。”
季厌话说得又冲又急,一股子大不了大家都别活了的鱼死网破劲儿,其实他不知道什么商业机密,以前他不关心,也就没特意留心过,至于季氏丑闻,他知道的那些还都是从网上的花边新闻上看到的,无非是大众都知道的,季林风混乱的私生活而已。
季厌是在赌,那么大个季氏集团,他不信季林风的屁股是干干净净的,况且他了解季林风,从来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总会有点儿不能拿到台面上的腌臜事儿,他刚刚也不过是硬着头皮朝着这个方向来威胁他而已。
所以也不等季林风再套他话,季厌威胁完就立马挂了电话,手机一关,还拔了手机卡。
宁子瑜手还握着方向盘,整个人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