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挣脱,就又听见抱住他的人说:“此生能遇卿,是含章之幸……”
狡猾的时易之净会说些花言巧语的酸话,语气还颇有几分可怜。
实在可恶!
然而就算知道了这是时易之的阴谋诡计,广寒仙也不能如何,只得继续装出温柔小意来,毕竟他素日里就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可把自己给坑害惨了。
脑中弯弯绕绕地想清楚了这些,广寒仙也不再挣扎了。
不过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他坏心眼地调整一番姿势,把脑袋与全身的重量放在了时易之的肩上。
还折腾般使唤起人来,“时少爷,还要继续吃果干,但是现在不好动,时少爷会帮我的对不对?”
时易之哪能不帮又哪敢不帮。
他将油纸包捧了起来,捻着果干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广寒仙的唇边。“这样可好?”
埋在肩窝处的广寒仙突然侧着脸看向他,盯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就在时易之有些耐不住想要开口时,广寒仙低“嗯”了一声,将果干给含入嘴中。
又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时少爷对我可真好。”
时易之心下一动,低声道:“日后会更好的。”
时易之说的更好是真的在允诺更好,但广寒仙设想的折腾实际却并未如何折腾。
马车摇摇晃晃,踢踢踏踏,饶是广寒仙小心思再多,最终也还是挨不住熨帖的暖热,埋在时易之的肩上慢慢地睡了过去。
——直到送到嘴边的果干长久未有人吃,时易之才发现这点。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时易之暗笑一声。
他把油纸包放下,从袖中掏出了绢帕,帮广寒仙细细地擦了一遍脸。
果干的酸甜混着桂花的香气被呼出,扑在了时易之的脸侧与脖颈上,恍惚间,像是他也尝到了果干的味道,连带着心中也甜软一片。
“真好。”
轻念了一声,时易之将脸贴在了广寒仙柔软的发丝上,自己也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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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往后,他们又陆陆续续地路过了好几个城镇,但皆因无事发生,便都没有停留。
直到八月十四那一日,浩浩汤汤的车队才终于停了下来,寻了一家客栈下榻。
所停之处是一个名为广源的县,湄洲河流经百里最后留于此地,囤积的大河之水在这里冲出了大大小小上百个湖泊,是故广源又被称为“百湖城”。
“过了广源就出湄洲府到清州地界了。”时易之亲自帮广寒仙将小被子抱到了客栈的床上,不再假手于他人。
一边叠被子一边解释道:“只是到了清州也赶不上回府过中秋,不若就在广源多待几日,也正好能赶上他们的百灯节。”
广寒仙坐在八仙桌旁看着时易之收拾,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听到感兴趣的才给了回应。
“百灯节?”
“嗯。”时易之收了手走到桌旁,拎着茶壶给他们二人各自倒了杯新沏出来的热茶。
“广源湖多,坊间传闻是嫦娥思念至亲垂泪时低落至人间而成,是以广源中秋会有点花灯与放花灯的习俗,想要借此来寄托思念、宽慰月中仙子。”
广寒仙沉默几息,倏地笑了。“有想见的人都不能见,看来做神仙也没什么好。”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时易之顿了顿。
还没说些什么,广寒仙就兀自戏谑道:“说起来,时少爷可真是博闻强识呢,竟然这些也知晓。还是说,是从前与旁的什么人来看过了,所以才这么清楚的啊?”
听到前半句话时易之还在窃喜,后半句又立刻给了他当头一棒。
他就算再愚钝,也能听出广寒仙说的“旁人”不是小厮这一类,当即开始着急忙慌地解释。
“不不不,是从前有些生意来过这里,而后听当地的人说的,实则我也没见过广源的百灯节到底是怎样的。
“如今与寒公子,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
“我又没说什么,”广寒仙终于又笑了起来,手捧着茶盏送到时易之的唇边。“时少爷何故如此慌张呀?”
时易之受了他的好,就着他的手啜了一小口。
接下茶盏后,又应答道:“只是不愿教你误会了,我身边,是没有过别的人的。”
“我也没与别人看过,自己一个人也没有过。”广寒仙手肘撑在桌上手背拖着下巴,略微有些失神。“哪怕是南风馆后头的湄洲河,我都没能下去放过花灯。
“如今和时少爷,也算是头一回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般有意思。”
听着这些话,时易之的心微弱地抽动了几下,致使他的人也颤了颤。
想说些什么,未能说出口,但脑中却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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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桂花:太坏了,这就眼去瞪!
易易:老婆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可爱(〃▽〃)
大家元旦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