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表面收敛,背地里变本加厉折磨起宫人,有时竟到了提刀砍杀劝谏的内侍的地步。这种事一连闹了几次,成了禁宫丑闻。
地方官员照律断案量刑,碰上要杀头的人犯都要陈奏圣上,待到圣上批复才能执行。而先太子却毫无顾忌,想打便打,想杀便杀,虽为储君,但真真比执掌生杀的皇帝还要皇帝。
庆熙帝得知这些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以太子过劳,偶有精神错乱为由搪塞言官,竟还在风波过去后,给予太子代理听政之权,之后更是想在太子年满十四后监国。
逢秋过去也被先太子提刀追着砍过,不过她运气稍好,碰上了来前来阻止的秦玅观。若不是秦玅观踢掉了太子手上的横刀,逢秋可能早就死了。
说到这,逢秋已经是泣涕涟涟,听者也为之动容。
先太子做过的荒唐事实在太多,剩下的,她也不便再说了,只得恳求太后宽恕。
“所以你用巴豆煮水,清洗了贡果?”秦妙姝依偎在母亲身后,轻声问,“年年都是如此么?”
逢秋点头,哭得更凄惨了:
“供果剥皮清洗后便能食用了,荸荠本是乡野粗食,奴婢实在没想到会被殿下误食。奴婢有罪,请太后惩处。”
裴太后沉声:“这些无实据的事,不必再说。今日是先太子忌日,你竟如此大逆不道,竟敢——”
“阿娘……”
裴音怜的衣袖秦妙姝扯动,她回眸,安抚似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姝儿乖,母后为你做主。”
“阿娘,她也不是有意的。”秦妙姝软声道,“不必惩处了吧。”
裴太后面色微僵,无语凝噎。
“阿娘~”秦妙姝抱着母亲的臂弯轻晃,“好不好嘛,阿娘~”
裴音怜:“……”
她被秦妙姝磨得没脾气,但又不愿让女儿落得个人善好欺的名声。若是人人都觉得秦妙姝好说话,那日后定会有人敢犯上作乱。
裴音怜暗下决心,要在此事后好好教诲女儿一番。
“此事涉及你皇兄,需得陈奏陛下处置。”裴音怜顿了顿,下令道,“将逢秋拖下去,杖责三十。”
逢秋很快被带了下去,太后有意让宫人观看,令人在中庭行刑。
秦妙姝听得心惊肉跳,掀起裴太后的大衫袖掩住脑袋,抱紧了母亲。
容萍从颐宁宫出发,前往宣室殿。
彼时秦玅观正在批折,本不想见人,听闻是太后宫中的容萍,这才松了口。
听完奏报,秦玅观靠上五屏椅。
“妙姝现下如何。”
“殿下已无大碍。”
“太后如何处置的。”
“回陛下话,太后娘娘先将逢秋杖责三十,听候陛下发落。太后说她目无先皇嗣君,不敬亡者,心思阴毒,该治重罪。”
这事传出去,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秦玅观知晓这是太后是为秦妙姝立威,故意说重了话。
涉及皇室的事,到最后还是要秦玅观定夺。
她问:“逢秋多大了。”
容萍答:“回陛下话,二十有五。”
秦玅观淡淡道:“赶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