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指腹落在眼睑上,望月下意识屏住呼吸,直到那抹温热的触感消失,才反应过来三日月在说什么。
那已经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在他漫长的人生中仅是沧海一粟,但所有画面却清晰的印在他脑海中。
本丸只下过一场雨。
乌云密布的暗沉天幕下,付丧神跪坐在门前仰头看着他,深蓝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黏在脸侧,本应该是狼狈的模样,他却始终笑着,眼中浮现的金色弦月,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他那时不觉得自己需要光亮,他想关上那扇门,却被一只手阻止。
就是这股轻柔又不失坚定的力道,让他想起了三日月曾经破坏他两扇大门的丰功伟绩。
在麻烦与更大的麻烦中,他选择了前者。
于是明月的光辉始终照耀在他身上。
“……我那天很头疼来着,觉得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付丧神。”
“哈哈哈,因为枫太心软了,所以才会一直生气啊。”
不可理喻·三日月欣然收下赞美,不过变成那样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
一直默默生闷气的主人,就是格外让人想逗弄嘛。
“不过枫知道那场雨的真相吗?”
“知道。”望月无奈的控诉,“不仅如此,还有那天突然变咸的茶水,莫名其妙坏掉的八音盒,不小心落在小世界的本体刀……”
他此生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三日月的套路。
“咦?我原来做过这么多事情吗?”三日月颇有点惊讶,“哈哈哈,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没错啊,我曾经很长时间都担心三日月一个人会被人骗呢……”
所以三日月去哪玩他都陪着。
结果其实人家聪明的很,只是在他面前示弱而已。
“哈哈哈,像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呢。”
想让枫慢慢欣赏到天下美景,可不就是要采取一点策略嘛。
两人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虽然天气不怎么好,但是在雨中漫步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接近酒店的时候,三日月手背上的核心突然发光,一道眼熟的金色流光从中升起,飘飘荡荡往一个方向飞去。
这是……异常点?
两人对视一眼,跟在流光后,走进一处堆满杂物的小巷。
小巷昏暗狭窄,地上堆着高高低低的纸箱,被雨水淋湿,散发着一股霉味,同时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三日月握住腰间的刀柄,黑伞不知何时转移到望月手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血腥气最浓的地方,一块黑色幕布突兀的罩在墙上,末端在雨中氤氲出深深浅浅的红色水渍。
刀光闪过,幕布滑落。
出现在眼前的,是失踪多时的樋口一叶。
她被钉在墙上,尖锐的玻璃碎片牢牢钉住她的手脚,一柄银刀贯穿了她的心脏,暗红的血渍染红了胸前的白衬衫。
少女垂着头,耀眼的金发垂落,早已没了声息。
终于来了。
望月想着。
早在知道失踪消息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
这种手法怎么看都像是那位逃犯的手笔。
但是若要杀人,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周折。
唯一的解释是,他的目的并不在于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