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什么想法?”从医院出来,杨启帆问他。
贺宇航瞥他一眼,“什么什么想法?”
“你跟他,应蔚闻,你俩现在算怎么回事。”
“我没想法啊。”贺宇航立马澄清,“真的,上回我就说过了,这次是碰巧赶上,我比你更不想见到他。”
输完液医生建议是留院观察一晚上,不排除反复的情况,但贺宇航坚持回去,不想和应蔚闻单独相处是一方面,杨启帆后来没回他了,这让贺宇航有些心神不宁,怀疑他是生气了。
再晚点的时候杨启帆给他发消息说他到了。
应蔚闻原先说送他回去,门口出来看到杨启帆,他似乎也没多意外,把装药的袋子递给贺宇航后,在他后腰上轻拍了拍,“去吧。”
贺宇航真去了,但他猜测让杨启帆不高兴的点,绝对有他回头看应蔚闻的那一眼,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应蔚闻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让他忍不住就想回头看看。
应蔚闻站在原地,目送他,直到他坐上车离开。
这一举动贺宇航看不懂,落在杨启帆眼里,那是赤裸裸的挑衅,昨天他俩在楼下说的那些,应蔚闻压根没听进去,也丝毫不放在眼里,此刻更是就差把不安好心四个字写脸上了,偏偏贺宇航无知无觉的,道个别左一回头右一回头,完了还说不想看见他。
“你生气了?”贺宇航压低了眉眼,偷看杨启帆的脸色。
杨启帆推开他碍事的脑袋,“我还犯不着跟你一个未成年生气。”
“谁未成年,人家明明刚满十八岁。”贺宇航说:“你要没生气就别拉着个脸,你知道的,我最怕别人对我冷脸了。”
“那你是非要我把话说到最直白才行是吗,你那工作,只要一天不辞,就是在给他机会。”
“我没有给他……”
“除此之外你们有别的交集?”杨启帆看向他,“我跟这人接触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敢说他不是什么好人,都分手了还这么殷勤,什么目的你真的想不到?”
“能想到。”应蔚闻跟他说了,他就是目的不纯,一点没瞒着,“可我没什么值得他图的。”
“你是这样想,他也这么认为的?”杨启帆恨铁不成钢,“都打开天窗请君入瓮了,你还觉得是巧合呢。”
贺宇航被骂得不吭声了,他今天的种种表现确实是有点犯浑,不喝应蔚闻的水,不接他的毛巾,不跟他面对面坐下来吃饭,态度做绝一点也能过,应蔚闻还能对一块木头感兴趣?
他也知道工作是抓手,可好不容易才跟魏总争取下来,“你让我想想,这事……没法我一个人说了算,我现在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想吧。”杨启帆这次没一点心软,“跟他做对手,你就想你还有几条命够搭给他。”
贺宇航干笑两声,“那我后面不出门了,电话也不接他的,我让他没机会接触到我,这总行了吧。”
杨启帆就差倒抽一口冷气了,这什么小学生保证行为,刚说了应蔚闻这人狡诈他就在这表演幼稚。
但想归想,杨启帆也知道,苛责一个以为自己只有十八岁的人去成熟理智地处理感情上的事太过于理想,应蔚闻不是普通对手,杨启帆自己都还想不到所谓“早晚都会遇见”背后深层次的理由,除了应蔚闻早在十二年前就对贺宇航见色起意。
“好,你说的,不出门,电话也不接他的,后面两天我出差,你每天定时定点去监控前打卡,我就相信你。”
“靠。”贺宇航惊了,“你把我当狗呢。”
“就当了,怎么的吧。”杨启帆嘴角终于有了丝松动,贺宇航这才敢放松下来。
他当然怕杨启帆生气,怕他会像其他人一样离开他,那样他就真的没依靠了,那种孤独至死的感觉,贺宇航再也不想体验。所以当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身体恢复得不错,他真的跑到监控前,抱着狗打了一套太极。
贺宇航今天是有事要做的,在这之前应蔚闻给他发消息了,说替他约了他当年的辅导员,葛飞最后的情况有不了解的可以再找他聊聊,这刚好也是贺宇航想做的,身体原因耽误了一天,不得不说,应蔚闻在把握他心理方面很有一套。
“紧张?”
“有点。”早饭吃得晚,这会还哽在胸口,憋得贺宇航想吐。
应蔚闻把车窗放下条缝,“到现在还觉得是你的责任?”
“不能说完全无辜吧。”贺宇航说:“我确实骂他了,就算不是我的话导致的,他当时那样明显的异常,结果我们谁都没在意,冲这一点,我们三个就都有责任。”
应蔚闻闻言顿了两秒,“你那两个室友可不这么想。”
从学校后门开进去,没经过他以前的宿舍,倒是往教学楼走的路上,远远看见了九号楼。
五零一,贺宇航爬着窗格子一层层数,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记这么清楚,这校区他们当初搬进来时就是新的,这么多年除了道路两边的树木换了品种,变得比以前更茂盛外,整体格局都还在,置身其中的一瞬,梦境和现实慢慢拼接,重合到一起的感觉有种恍如隔世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