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已经远离了直播范围。
也就是说,她们可以说真话。
宁扶光放慢了脚步,等着江落月追上来,才莞尔问她:“你觉得呢?”
江落月道:“是我在问宁总。”
“抱歉。”宁扶光想了想,才说,“本来安排了,但因为你突然要求第一个抽卡打乱了顺序,所以,没有。”
江落月想起自己抽卡时的确随手打乱了筒里的卡片,久久无言。
直到两人快接近节目组安排的车辆时,她才终于憋出一句:“宁总就对自己的运气那么不自信吗?”
这句话换别人说,宁扶光一定会觉得是阴阳怪气。
可从江落月嘴里说出口,她却格外受用,像得了夸赞一样弯起眼睛:“以前是这样,但现在不觉得了。”
理智告诉江落月,宁扶光一定又憋了一肚子坏水,等着她上钩。
可她的确好奇答案,一如最开始她就好奇宁扶光另类的关注一样。
安静几秒,江落月问:“为什么?”
“如果我运气不好,怎么会第一次就抽中你?”
宁扶光回身看她,光落在她眼角眉梢,更显她五官立体,容颜漂亮。她却毫不自觉,伸手为江落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所以我才和向梵说,我和落月比较有缘。”
江落月怔然,总算知道刚才那一架的导火索在哪了——
只是,她还是难以理解。
“只是组个队而已。”
为什么要闹那么难看?
时至今日,江落月依旧不适应自己突然提高的地位。
无论是周若年,还是江家,似乎都讲究利益至上的原则。前者为江怜言带来的资源背叛江落月,后者认为精养多年的江怜言远胜过江落月,半放弃了她。
以至于江落月即使不喜欢这种行为,也在潜移默化里认可了利益至上的原则。
在她眼中,四人与彼此任意一个人交好,能获得的资源与帮助,都远胜过‘讨好江落月’。
毕竟,她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都给予不了。
宁扶光闻言,却只是笑了下。
她坐在主驾驶,设置好导航,平静说:“落月很受欢迎。组队不只是组队,还是和你拉近关系的机会。大家都不想放弃,口不择言,甚至做出过激举动都是正常的事。”
江落月抿唇:“……你说的好像我很重要一样。”
她侧脸,看向窗外,刚才走了一路,风刮得脸有些疼,正想揉一揉时,宁扶光道:“如果没有你,我只会迫于合同,参加一季这种无聊的综艺。”
“但因为你,节目组给我展示第二季合同时,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绝。”
“这样,可以说明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吗?”
江落月微微一怔,手停在半空。
原本因为寒风紧绷的心,此刻却像是被一股温热的暖流包裹。
她想起上一世,宁扶光的确只参加了一季综艺。当时网上的传言都说她想借此加入娱乐圈,调侃谩骂药厂不如娱乐圈赚钱,难听的话纷纷扬扬,宁扶光却从未回应。
宁扶光仍旧笑着,江落月的唇线却越发紧闭,几乎要平成一条线。
车内氛围因为沉默愈发静谧而微妙,直到宁扶光叹了口气,江落月才终于从那漫无边际的尴尬与茫然中回神。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宁扶光说。
江落月迟疑:“什么?”
“喜欢她们的行事风格。”宁扶光如数家珍,“颐气指使、强硬,又或者一句话绕三个弯,永远只希望别人配合她,自己却从来不说人话。”
她直接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归结成了‘不说人话’,举的各种例子也让江落月想起无数与三人相处的过往。
虽然画面感极强,但江落月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为朋友出头。
有她冷咳一声:“也没那么差吧?”
宁扶光又笑,但这回是冷笑,她学江落月说话:“也没那么差吧?”
她学江落月说话的语气极像,音调却格外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