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卓阳想,他们以前总是这样,发生了什麽都不会告诉对方,只会不断地暗示试探,不管得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能粉饰太平就粉饰太平。
再任由怀疑的野草在心底蔓延,直到无法忽视,彻底爆发。
爆发之後,满目疮痍,于是试探更多,沉默更多,身上竖起的尖刺更多,稍微靠近一点就会插进对方体内,血肉模糊。
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重来一次,向卓阳绝对不要这样了。
陆明辉不想说,那就他来说。
由他引导陆明辉说。
反正他还在生病,他有免死金牌。
“陆明辉,”向卓阳语气郑重,“你就没什麽想要问我的吗?”
或许是从向卓阳的语气中嗅到了什麽,陆明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是问你了吗?吃什麽?”
向卓阳:“就没有别的什麽想要问我?”
陆明辉:“没有。”
不理会陆明辉的拒绝,向卓阳继续问:“比如问问我,为什麽会突然发烧。”
陆明辉没说话,只沉沉地看着向卓阳,偶尔蹿出抹凶光。
像是准备狩猎的野兽,随时都会扑过来,咬住猎物的喉咙。
危险,也性感。
而病房内昏暗的光线,又给这种狩猎行为附上一层别样的意义,给向卓阳以无限遐想。
他不由舔了舔唇:“……你先把灯打开。”
陆明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向卓阳还在输液,自然也没办法去开灯,于是他张嘴,决定忽略这个小问题,继续刚刚的话题。
但这一次,陆明辉比他快。
“阳阳,”陆明辉声音没什麽起伏,却让人无端觉得危险,“开弓没有回头箭。”
“有些话,你想好再说。”
陆明辉越不想让他说,就意味着这背後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越多,那他就越要说。
他也不怕陆明辉爆发,发发疯有什麽不好?现代人哪有不发疯的?
他应付得过来。
向卓阳笑笑,语气甚至称得上乖巧,“是我亲手把自己弄病的。”
“我往自己身上泼了盆凉水,钻进了湿漉漉的被子。”
“你知道我为什麽要这麽做吗?”
“因为我想……陆明辉!”
向卓阳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打断。
不知何时被陆明辉握在手中的水杯已经碎了,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他的掌中划出一道道血痕,他浑然不觉,只对向卓阳露出一个轻柔的笑。
“我知道,”陆明辉语气中的阴森几乎要溢出来了,“我当然知道。”
“我怎麽会不知道呢?”
他就像一个大型猫科动物,动作轻盈而迅猛,转瞬间来到病床的另一侧,避开扰乱他动作的输液架,将手上的血均匀地抹在向卓阳的脸上。
像是在完成某种标记。
“不就是想要替陆墨为困住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