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应逐根本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
应逐忍不住又在心里想,岑谐为什麽突然疏远他。这些天他天天想,他知道自己性格不太好,于是开始认真检讨起来。
是他平时太傲慢,太任性了吗?
应逐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在岑谐面前表现出过讨人厌的高高在上,他的给予是不是看起来像施舍。
也许岑谐其实一直在忍耐他。
想来想去,思绪如游丝般飘渺不定,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就算有,那他也不是故意的。岑谐如果真的有什麽不满意的,跟他说就好了,他又没说不改……
应逐越想越委屈,用手指抠着纸箱的纸皮。
岑谐和往常一样卡着点,熄灯前半个小时才回来,看到蹲在门口的人一愣,上前问:“你怎麽不进去?”
应逐低着头,慢吞吞地说:“我忘记带钥匙了。”
岑谐问:“那怎麽不给我打电话?”
应逐没说话。
这时,岑谐闻到了空气中的酒味儿,走到他面前蹲下,低声问:“你喝酒了?”
应逐嗯了一声。
岑谐没再说什麽,因为他爸的缘故,他一直对醉酒的人感受不佳。但是应逐喝醉後脸颊透着粉色,反应慢吞吞的,一点也不讨人厌,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麽办。
他先掏钥匙打开宿舍门,转身来扶应逐的时候看到他身边那个箱子。于是他先把人扶进屋,又回到门外把箱子拿进来。
应逐在床边坐着,低着头一言不发。岑谐给他倒了杯温水,他就接过来喝,岑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那种这段时间时常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别扭丶滞涩丶不爽快,又出现了。
应逐突然起身,把那个箱子拽着拖到岑谐面前,说:“这个给你的。”
岑谐愣了愣:“是什麽?”
应逐:“果冻。”
他把小礼堂聚会上的所有果冻全都打包带回来了,一个也没有给别人留。
“都给你。”应逐把箱子往岑谐面前推了推,像那种急于挽回好朋友的小孩儿。
岑谐看着他,眨了眨眼,始终没说话。
应逐被他的沉默弄得又难过又委屈,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让他忍不住抽泣起来。不能因为几顿饭就把这个人霸占,可是……
岑谐慌了,问:“你哭什麽?喝酒很难受吗?”
应逐:“谁喂了就是谁的。”
岑谐怔住。
应逐语气稍微显得有些生硬:“我说过,谁喂了就是谁的。你吃了我的饭,你就是我的。”
应逐坐在床边低着头,岑谐半蹲在他面前,微微擡头看着他。
这时,眼前骤然一黑,熄灯时间到了。整间宿舍变得一片漆黑,黑到默许无限事件的发生。
“嗯,我是你的。”岑谐在黑暗中看着他,声音很轻。
期望在缓慢涨潮,他的内里是不可示人的暗涌,他张了张嘴,又问应逐:“然後呢?你想怎麽样?”
“我不知道。”应逐感到很焦躁,甚至哭出了声,这实在不像他,心里的孤僻处又长出了一个更加别扭的他自己。
岑谐明显在疏远他,他同时也弄不清自己的情绪又是怎麽回事。
两个omega之间,除了友谊,谈别的仿佛都多馀。他只好把这种情绪胡乱定性,他被好朋友抛弃了。
能不能不要有变化?能不能和之前一样?这麽多天累计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应逐哭着问他:“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这是明摆着的事,谁都不能假装视而不见。
月光穿过拱形的窗户上的彩绘玻璃,屋内的轮廓开始慢慢在黑暗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