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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殊途难同归(第1页)

第一百五十七章殊途难同归

正在此时,帐外护卫洪亮的嗓门将井飒从沉思中击醒:“大单于到——”

井飒一转头,一道紫色的闪电迅疾地跃入帐中,幽暗的厅中为之一亮。深紫色的大氅与那双紫罗兰色的宝石眸子交相辉映,井飒的心为之一颤,仿佛有人在抚弄那根最柔软的琴弦。

不由分说,井飒什麽都来不及说,就被那深紫色的大氅从四面八方包围……鼻端传来的是一股牛羊肉的膻气夹杂着马奶酒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的氤氲之气,这味道如此熟悉,它只属于狐鹿姑。

井飒只觉得一阵目眩神迷,耳畔是狐鹿姑低沉的呢喃声:“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这下好了,以後,咱们再也不分开,谁也管不了我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宛如一道霹雳划过眼前,井飒猛然推开他,大概用的力气大了些。狐鹿姑向後趔趄了好几步才站住,紫色眸中满是迷茫:“井飒,你……你怎麽了?难道是怪我没有亲自去贺兰山接你吗?”

“不,小鹿,这是小事,我不会怪你。现在请你听我说!”井飒正色道。

“那你说,我听着。”狐鹿姑看到井飒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戏谑地笑了笑,抻了抻有些发皱的大氅,在柔软的榻上坐了下来,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小鹿,”井飒深吸一口气,“我要走了,离开王庭。”

“什麽?”狐鹿姑大吃一惊,“你……你要回大郑了吗?莫非……”他恨恨道,“是南宫罃要你跟他回去?”

“与南宫世子无关。而且我也不会回大郑,我井飒已是故国之弃子,这辈子再也回不了故乡。”井飒语意凄凉。

“所以,你到底要去哪里?”狐鹿姑冰冷中语气中满是戒备之意。

“我……我也不知道。”井飒苦笑道,“也许是贵霜的某个角落,也许去西域流浪,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或许我这人命中注定就该像个无根的浮萍一般,飘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你宁愿像个无根的浮萍一样飘着,也不肯留下来陪我对吧?”狐鹿姑突然暴怒,像一只受伤的狼一般扑上来死死揪住井飒的衣领,将他顶到了帐中篷柱上。

只觉得一股热气伴着怒气不断地喷到自己脸上,那双慑人心魄的紫色眸子离得如此之近,井飒却别过脸去根本不敢去看。他想挣脱,但狐鹿姑臂力极大,根本无法挣脱,只得窘迫大喊一声:“对,我就是不肯陪你留在这王庭。”

“为什麽?到底为什麽?”狐鹿姑的紫眸中现出几道血丝,看上去有些狰狞,他的手从井飒的衣领挪到了他的脖子上,像一把钳子,“今天你说不出一个道道来,我非掐死你不可!”

他一边吼,手上还用上了力,井飒有些喘不过气。本来,他可以一脚将狐鹿姑踹开,但终不忍心,只好自己受着,涨红着脸断断续续凭本能说道:“你……你是狼养大的孩……子,咱们是殊途,终难……终难同归……”

“你说什麽?”狐鹿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原来你一直介意我的身世,介意我一出生便被生母抛弃,介意我是吃狼奶长大的,不似你和其他人是吃人奶长大的。原来……原来你和其他人一样,一直打心眼里看不起我是狼孩。看来……是我错看了你!”他猛地一甩,井飒被他重重掼倒在地上。

井飒被重重硌了一下,擡眼望去,狐鹿姑的背影如泰山一般高大也如泰山一般沉默,他的双肩隐隐在颤抖,仿佛受到了极深的伤害。井飒有些後悔也有些心疼,他不是不明白身世是小鹿心中隐藏最深的伤痛,可他偏偏往这最痛处戳,为的就是用最决绝的方式斩断这段孽缘。为了贵霜好,更为了小鹿好,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只能这麽做。

帐中一时静寂,只有狐鹿姑低沉的声音带着狼居胥的寒气在回旋着:“我知道你为什麽要走。是为了谢沐阳和死在秘宅里的那些人对吧?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大方承认。不错,是我给了稳婆十斤黄金,让她在大阏氏生産时做做手脚,不让她活着出産帐。也是说,事後杀了那稳婆灭口,还有她全家一个都不能活。至于秘宅里的那些人,他们勾结大郑军队夺我贺兰,灭了屠格部不说,还想利用你钓我上鈎,行刺杀投敌之实,难道不该死吗?”

“这些事情阿吉都告诉我了。”井飒默默站起,平视着眼前如雕塑般伫立不动的紫衣大氅,“刚才你没回来之时,我在王帐外看到阿青了。就是那个背叛你的射雕护卫,你答应过不杀他的。”

“怎麽?我是对他施了矐刑,有什麽问题吗?背叛单于在王庭乃是重罪,我既没杀他,也没迁罪于他的家人,上上下下都觉得我对他太过于仁慈了。难道……你还觉得我残忍了?”狐鹿姑语中不无揶揄之意。

“我知道。”井飒轻叹一声,“我知道你身为大单于,令行禁止,对于背叛之人不施以刑罚,无以立威。可是……当我亲眼看到阿青的那双木讷茫然而不能视物的眼睛,看到他趴在地上捡别人扔掉的羊骨头,我的心还是会难受。就像明知到秘宅里的那些人在密谋劫杀你,我反复对自己说他们死有馀辜,但看到那个乱葬坑,看到淋漓的鲜血,我还是没办法面对。”

“所以……你要为了这些人离开我吗?”狐鹿姑有些难以相信。

“小鹿,我累了。”井飒话中带着一丝难以承受的疲惫与沉重,“我真的累了。无论在大郑,还是在这里,看到的,经历的,无一不是父子相残,夫妻反目,权力斗争你死我活,我想远离这一切,到一个没有纷争之地,与天地为伴,孤独终老,了此残生。你是贵霜的大单于,只有远离你才能远离权力的纷争,你一向都是最能理解我的,对吗?”

帐中一时静默,静得连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井飒的这番话就如同一块巨大的冰山落入了他的心里,刚才那种被最心爱的人所遗弃的愤怒火焰被浇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惆怅与失落。

“你想去哪里?”良久,井飒终于听到狐鹿姑平静的问话。

“我……还没想好。”井飒有些心虚,其实他脱口而出的本是“狼居胥”这三个字,但一想到若去狼居胥就必然还会与狐鹿姑有交集,便收了口。

狐鹿姑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强求你,但只有一个要求,你不能离开贵霜,西域和大郑都不能去。这样吧,你去库伦,我把那里的牧民和草场都封给你,作为你的属地。那里离居延海也近,如果有什麽事,可以去找左谷蠡王。”

井飒也没有其馀的主意,只能迷茫地点了点头。面面相觑了一阵,都觉得无话可说了,井飒只能告辞了。刚走到帐门处,却被狐鹿姑叫住:“井飒!”

井飒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大单于还有何吩咐?”

“每年入冬,初雪飘下的时候,我会在狼居胥等你,我们……见一面。无论你来或不来,我都会在那里等你。”狐鹿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如同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心尖,井飒只觉腿脚一阵酸软,好容易才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能回头,不能回头!他反复对自己说:不能心软,不能心软!此时表现出一点点不舍,小鹿一定会就势留下他。只要王庭里有井飒这个人,小鹿就无法成为贵霜真正的王者!

井飒打定主意,积攒起全身的力气与毅力断然拒绝道:“不必了,我是不会去的。”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掀帘出帐了,根本不敢回头一望……

这一天也不知怎麽浑浑噩噩地过去的,井飒回到自己曾住过的暖帐,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打了个包袱,喂好了白马。看看天色已晚,便想将就睡一晚,明日一早就走。

入秋以後,草原的夜来得很早,帐篷才刚刚飘起袅袅炊烟,天色便晦暗了下来,一轮上弦月也悄悄爬上东山。

“井公子,井公子,睡了吗?”暖帐外传来阿吉的呼唤声。

“在。”井飒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向外走去。正好阿吉来了,也免去了向他辞行的麻烦,可说是两便了。

阿吉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後跟着两名年轻女子,虽然都低着头,但凭身形样貌,井飒一眼认出其中一人便是自己在王庭时的侍女安珠;至于另一个麽,井飒实在没有什麽印象。

“大单于已正式封井公子为库伦留守,明日便去往属地。库伦地处偏僻,终年苦寒,大单于怕无人照料公子起居,特意将安珠姑娘仍然指派给公子。”阿吉一面笑着解释,一面命安珠行礼。

“公子安好,这一年公子颠簸劳顿,安珠没能侍奉公子,实是失职。”安珠擡起头望着井飒,秀目中似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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