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好。”司明明说。
“你现在方便吗?我给你个地址。”施一楠说。
司明明看了看“森严”的病房,为难地说:“对不起老板,我爱人受伤了,我现在在医院陪护。”
“这样……施一楠略作沉吟:“伤得严重吗?哪家医院?需要帮助吗?智慧医疗那边跟很多医院有合作。”
“不用,谢谢老板。他还行,是被自行车撞到了腰,后天就能出院。只是现在入院陪同就不能离开了,所……
“没事。”施一楠又问:“你大概什么时候方便?线上。”
“医院晚上十点后安静。”
“可以。”施一楠说:“我仔细考虑了你那天的建议,但为了避免武断,请我的顾问团队一起评估一下。”
司明明察觉到呼吸被堵在喉咙口,那种真实的窒息感将她攫住,但紧接着,那口气慢慢吐出来,途经胸腔、喉咙、口腔,最终到它的体外。
那是憋了很久很久的一口气。她竟不知这口气对她的影响这么大,以至于在这个瞬间,她才发觉,那种窒息的感觉其实很要命,只是她一直以来刻意忽略了。
她的脸也因为一瞬间到来的轻松而变红。
“谢谢老板。”她说:“谢谢。”
“不客气。这不是在帮你,而是换一种思路还做业务。”
司明明挂断电话后将手心放在膝盖擦了擦,后又长舒一口气。
整个过程苏景秋都看在眼里,尽管司明明刻意表现得很平静,但苏景秋知道,她在做一件大事。越是大事,越不声不响。这是司明明的特质。
“你知道别人遇到好事怎么庆祝吗?”苏景秋边给自己的肿脸喷喷雾边问。
“怎么庆祝?”司明明问。
苏景秋将喷雾放倒一边,两只手举到胸前,脸挤出一个夸张的兴奋的笑脸,无比激动的模样。对司明明说:“这样。”又比了一个“耶”:“也可以这样。”
司明明模仿他,感觉很怪异,撇撇嘴。上前拥抱他一样:“不如这样,与你分享。”
这招真受用,苏景秋笑了。
顾峻川的电话打断了他临时的快乐:“通知下来了啊,今年估计开不了业了。”
“操。”苏景秋骂了声。
“别骂了。没出人命你就庆幸吧。”
“我知道。”
苏景秋也没法再叹世道不公,只是认清了现实,那就是:当你以为自己很倒霉的时候,总有更倒霉的事在等着你。
“你帮我问问有没有想接手酒吧,找一个懂酒的爱酒的,不毁牌子的。”苏景秋说。
“真想卖?”
“卖了吧。”
决定是一瞬间做下的。刚开始生意不好的时候,他几次三番动摇过,出兑的牌子也挂出去过,后来都觉得还能咬牙坚持坚持。坚持了这么久,一场打斗彻底击碎了苏景秋的坚持。酒吧这个东西,开得越久越香,开酒吧的男人,年纪越大越吃得开。从前苏景秋觉得开到五六十岁,甚至七十岁,一个有纹身的开一辈子酒吧的酷老头,说出去多牛逼。现在呢,他不觉得牛逼了。
脸疼,腰也疼,这一下下地疼提醒着他,他也是一个怕死的人呢。
“你要真想卖,可以问问商会的老大哥们。之前不是有人想买吗?还开过价。”顾峻川说:“不再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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