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评价,已给他留了情面。
谢太後闭了闭眼,忍着失望之意,强权铁腕:“这件事,哀家日後再与你解释,你现在给我去行册封礼。”
宋妄不肯:“母後自己去就行了。”
谢太後深吸一口气,顾不得解释,捏着他的死穴,冷冷道:“你若不配合我,我便命谢渡去磋磨你的阿樱,我让她在谢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母後!”宋妄愕然,对上母亲的冰冷的眼神,咬了咬牙,不得已妥协:“我去。”
谢太後深吸一口气,对身侧小黄门道:“看着陛下,若有任何异动,直接传话去谢府。”
宋妄忍辱负重,被迫前往朝阳殿。
谢太後坐在金碧辉煌的殿内,揉了揉额角,倏然生了疲态,不由道:“本宫汲汲营营,是否做错了?”
所以,上天让宋妄做她儿子,来折磨她。
四周随从,没有人胆敢回答。
谢太後无声叹口气。
立後典礼上,所有臣子都发觉皇帝脸色难看的厉害,带着情绪,在一步一步走礼节。
新皇後时不时看向他,他却连眼神都欠奉一个。
叫新皇後独自一人尴尬。
衆人不由得想起,方才谢府的那场婚礼,新娘和新郎,感情不错的样子。
虽无一人敢在此等场合胡言乱语,但人人心底都有计较。
谢府那位新娘,沈氏女,曾是当今圣上的太子妃,感情甚笃,夫妇恩爱,先帝亲赞“佳儿佳妇”。
後来,皇帝的婚姻生了变故。
沈氏女先是被册贵妃,又被休弃回府。
人人都以为,过的不好的,痛苦难过的,以泪洗面的,该是她才对。
但如今看来,竟是调了个个。
沈氏女春风得意,二嫁谢渡。
皇帝黑沉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娶了新妇。
甚至,这黑沉的脸色,不知与沈氏女的新婚,有几分相关。
少说,也得有三分吧。
啧。风水轮流转啊。
立後的典礼格外繁琐,一遍又一遍的册文丶赞颂文丶礼乐文。
又要祭拜天地,告祭列祖列宗,再拜高堂。
宋妄越听,脸色越难看。
那年,他娶阿樱做太子妃,有着相似的流程,他耐心极了,牵着沈樱的手,到父皇母後跟前行礼。
父皇很是高兴,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早日诞下麟儿。
可如今呢?
父皇没了。
他身侧的女人换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
麟儿尚无。
所谓的“好日子”,又在何方?
没了沈樱,他一天都不会开心。
宋妄朝着祖宗牌位三拜过後,盯着最新那块牌位,眼眶渐渐湿润。
若父皇还在,他与阿樱,定不会走到分道扬镳的结局。
礼官看着他黑沉难看的脸色,始终悬着一颗心,生怕某句话说错,再惹得宋妄离家出走。
这等丑闻,他可担待不起。
好在,陛下虽然看上去很是不满,但好歹册封礼按部就班结束了。
礼官松了口气,高声唱:“请陛下丶皇後离席。”
宋妄松了口气,没等崔明意,一甩袖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