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纪安按了上一层的按钮。
电梯缓缓啓动,上升。
祁洄在她背後不满地咕哝:“你把我忘了。”
“你也忘了。”纪安回。
一时,狭窄的厢内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过了会,祁洄才扯了下她的袖口,使她回头。
他望着她:“我现在就记住了。”
纪安转回去没理他。
祁洄也没纠缠,低头继续看相册。大约是距离很长的缘故,这座电梯开了很长的时间,长到足以让祁洄将整本相册看完,甚至还能回味第二遍。
他心疼地摸着第一张被剪坏的照片,不开心地骂:“哪个坏蛋干的!”
“指不定是你自己呢。”纪安说。
“我才不会!”祁洄为自己辩解,又抱紧相册,将它贴着自己胸口,接着乱指罪魁祸首,“肯定是那个丑八怪,他嫉妒!”
骂完,心情就好了。他摸摸相册外表的硬壳,然後眼睛弯弯地凑到纪安旁边,说:
“我的照片比他多,我也比他先来。”
说话间,电梯终于到了。
这一层和楼下那层完全不同,迎面就是一条白色的,长长的走廊。没有楼下那种陈旧腐朽的气息,反而带着刚修建没多久的崭新感,以及,莫名的压抑感。
纪安走出来:“跟着我,别乱跑。”
她在跟他说话。祁洄抿了抿唇,轻轻哦了一声,然後伸手去牵她衣摆,跟在她身後。
好久没有这样了。他想。
纪安放低脚步声,一面走,一面观察周边的环境。墙壁丶地面都干净无尘,说明经常打扫过。这一层,有人生活的可能。纪安不由更警惕。
出了走廊,先见到一个宽阔的大厅,正对面还有一个房门。门上有一个不小的透明窗口。
纪安小声靠近,先是听,里面没有动静;再贴着墙壁,透过窗口往里探看,内部装修得很华丽,到处是白白的水晶饰品,亮闪闪的。
再接着看,看到床边时,纪安就拧住了眉。床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昏睡着,被锁链缚着。
他光头,头型尖尖的,接近三角形,头顶正中央还凸起一张鱼嘴;床尾,还有半扇破破烂烂的尾鳍探出来。这里面,是个畸变人。
“又是一个丑八怪。”祁洄也看到,皱起眉,然而,目光扫过他的耳朵时,忽然一滞。
他不禁睁大眼,仔细地看。
床上那家夥的耳後,靠着下颌骨的位置,很隐蔽地长着一片小小的金闪闪的鳞。
是他吃过无数次的金鳞。他不会认错。
“金鳞,是用一种怪物长的。”
洪昕的话,时隔许久,终于在这时候,在祁洄的耳边响起。
怪物,是指里面床上的那个家夥吗?
长得奇形怪状,和那个沈念安一样。
难道,那个沈念安也是怪物了?
“你在我这拿走的金鳞,是他的。”
纪安曾经的话,也在这时候,被祁洄回忆起来。
她说,那些金鳞,曾经属于沈念安。
祁洄的目光慢慢变得幽深,他看向站在他前面的丶纪安的背影,嘴角也渐渐挂上了一点得胜的笑。
他大概知道,金鳞是怎麽来的了。
那个沈念安,他可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