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岳霖身上涌出的血已经把土地浸湿大半,土壤变得湿润松软,一颗颗翠绿色的小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
小个子看到自己的田里发生的变化,欣喜如狂:“发芽了,我终于不用死了,我可以……”
他话音还没落,歪着脖子的岳霖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只靠一层薄薄的皮肉连接着头颅和身体,以一个活人不可能的程度张开嘴,恶狠狠地咬上了小个子的脖子。
庄杭:“小心,尸变了!”
唐亦巧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岳霖一口口吃掉了小个子的喉管,两人的血一齐流进地里,土壤里的小苗红光一闪,长势更为迅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杭和唐亦巧都听见四面八方的地底齐齐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还看什么,快跑啊!等他吃完,接下来吃的就是我们了!”
庄杭拉住唐亦巧,没跑几步就被岳霖一把扑倒,尸变的岳霖力气大的吓人,庄杭几乎没反抗过它,眼看着就要被咬穿喉咙。
突然间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岳霖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一旁,唐亦巧气喘吁吁地站在它背后,手里提着一把锄头。
庄杭推开岳霖的尸体,手脚发软地爬起来,居然还有心思拍了拍唐亦巧的肩:“身手不错。”
唐亦巧脸色煞白:“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庄杭安慰她:“客观来说你杀的不是人,这样想是不是心里好受点了。”
短发女孩脸色煞白,额角都是汗,她闭着眼点点头。
庄杭看着地上两具无头尸体,心想他安慰人的时候张口就来,如果自己也经历同样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两人短暂休息了一下,就回村把大家叫醒,简单说了一下夜里发生的事。
想到岳霖前一天还在劝说同伴同意用尸体做养料,转眼间就成为了同伴的养料,庄杭不由叹了一口气。
贺濯川也跟着叹了口气,但庄杭总觉得他是因为遗憾夜里他在睡觉,错过了这一出好戏。
庄杭戳戳他:“喂,原来尸体埋进去会尸变,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被吸收成养料,你还觉得你之前说的,用尸体做养料是最好的方法吗?”
“这有什么难的,”贺濯川理所当然地说,“绑起来活埋进地里,等吸收完不就好了。”
庄杭幽幽地说:“……好家伙,地狱有了你,阎王都得排榜二。”
经过这件事,简进也不提用尸体做养分的事了,庄杭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提出想去村民家借炭盆和塑料布。
“如果没有塑料布,用普通的布应该也可以,只要能罩住土地,形成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庄杭说。
“你想搞大棚蔬菜?”简进的表情很勉强,“那也要村民愿意借给我们才行啊。”
果然,他们接连问了好几家,都说没有这两样东西,直到他们来到村口的那个五口之家,来开门的是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庄杭弯下腰问他:“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睁着一双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出去干活了。”
庄杭:“你家有炭盆和油布吗?”
看这家大人都不在,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小男孩点点头:“有呀。”
“太好了!可以借我们用几天吗?”简进高兴地问。
小男孩斜了他一眼:“为什么要借给你们?”
简进语塞,贺濯川在一旁说:“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可以说。”
小男孩打量了一下他,眼睛转了转:“对啦,村长让我去庙里打扫,可我想去村外玩。你们帮我去打扫干净神庙,我就把家里的炭盆和盖鸡棚的油布偷出来给你们。”
庄杭:“你家还有鸡呢?”
可他明明记得之前来这家的时候,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动物也没有。
“以前有,后来……鸡和鸭全都死了。”小男孩低下了头:“爸爸和妈妈也死了。可后来,他们又都活了!鸡和鸭也都活了!”
说到这里他又高兴起来,小手遥遥地指了指墙角,庄杭看见那里东倒西歪地摆了动物形状的稻草堆。
“……那就是你说的鸡鸭?你们吃的时候拉不拉嗓子啊。”庄杭陷入思索。
“你到底帮不帮我?不帮的话,就走开,我要出去玩了。”小男孩的神色中多了一丝癫狂。
贺濯川笑了一下:“帮,你记得你的承诺,要是你反悔了,我就告诉你爸妈,让你以后再也不能出去玩。”
小男孩缩了缩脑袋,眼神里浮现一丝刻毒。
“对了,去神庙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庄杭问。
小男孩摇摇头:“你们只要记得,把神像的脸好好擦干净就行了。”
庄杭他们又问了去神庙的路线,小男孩解答的十分详细,问清楚之后,他们就准备前往神庙。
神庙在村子的另一头的山上,与田地的方向相反,庄杭他们往山上走的时候,沿途的树丛越来越茂密,明明是下午的晴天,可他们却觉得越发阴森。
快到山顶的时候,沿途的山路边甚至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脸统一用带着污渍的白布蒙着,白布上用炭笔画着潦草的五官,让人分不清里面到底是稻草还是新鲜的人类尸体。
走在两列稻草做的人形之间,他们都逐渐感到一阵被窥视的压力,简进搓了搓手臂:“我去,这地方也太邪性了吧,冬祭节那天我们还要到这里来祭祀吗?”
“应该是的。”庄杭说。
“真是不想来第二次了。”简进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