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罩在了钟里。
正欲蓄力,向上破钟而出。
大钟却高度旋转起来,自转着,绕着擂台转着。
带得他在钟内也转来转去,撞下这边,又磕下那边,一时头晕眼花。
这是慧觉的“遮天蔽日”。
只要进了钟里,料是十八般武艺,也难有用武之地。
忽地,一抹光亮从下方透来。
他被慧觉以转动的方式,搡到了擂台边缘。
再转那么一下,就会漏下去。
迫在眉睫之际,他反势打出悍然一掌,与钟外气劲相悖。
如此,两力相抵,钟便戛停在原地,只震颤着。
再以刀撬住钟底边缘,猛一力。
大把大把的亮光照在身上,砰——
大钟翻倒在地。
他趁势添上一把火,大钟便骨碌碌地,滚压向慧觉。
后者狼狈逃了片刻,又费了把功夫,才把大钟重新竖起来。
“小子,”他对峙道,“再吃我一招。”
霎那间,台上金光灿灿。
大钟在气劲的操持下,蹑风逐电般,绕着小笛飞声无序地转动起来,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左又一会右。
就连镀上面的太阳光,也被拉扯拽曳成粲然的虚影。
就好似无尽的佛光普照,要度化众生。
他目光迷离,连大钟的影子也找寻不见,只余满眼金光。
铛,铛铛铛——
钟吕又被气劲敲击着,出震彻人心的浑厚长鸣。
一声一声勾连着,散播着,直过了万壑山川。
他耳朵,头脑,甚至每一个毛孔,都是嗡鸣不止的。
“我佛低眉,无量慈悲。”
一道异样的人声响在耳边,又响在四面八方。
他打出数掌,又挥砍出数刀。
皆扑了个空,耗费的气力,悉数没在金光与声响里。
一不留神,突地一下,大钟撞来,撞得他通身钝痛,全不似刀剑那种尖锐的痛。
而且刀剑的力量,多集中于某个点。
钟不一样,它可以大面积地打碎,一个武者的重心。
失去重心的武者,是挥不出任何力量的。
他困在混沌的钟内,有那么些任人宰割的滋味。
一下一下,往边缘靠去。
“这钟到底在哪儿……”他滋出些躁意。
不,金光与声音皆为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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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李莲花看的破书里讲的,佛曰澄心净明,方得真谛。
还是要冷静下来。
武者最忌的,就是失了专注。
他强压下那些纷扰,在心灵深处凝出一点明智。
“钟都转成了光影,也许不应该找钟。”
“控制钟的是人,找人也是一样的。”
“对,就是人。”
他瞳孔一缩,于乱象里,觅得金光里的一丝杂质。
忽动如鹰掠,迅出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