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黑石,你在这里还有住处?”
苏长召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
亚历山德罗瞟了他一眼:“既然没有住处,这麽晚了还去哪里?”
说着对旁边一个侍从歪了歪头,对方马上撑着伞往前走到苏长召身边。
“走吧。”
亚历山德罗显然在等他过去,
苏长召停顿了一秒,没有多坚持什麽,迈步走了过去。
虽说是夏天,这一阵雨还是裹着浓重的凉意。这间偏厅的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光,苏长召刚一进门就被满屋的热气激得微微打了个冷战,接着迎面就被亚历山德罗扔过来一条羊毛毯子。
“殿下,您没着凉吧?”喀黛领着两个侍女匆匆从房间另一端赶过来。
亚历山德罗摇头,目光在苏长召身上停留了几秒,转头对身边的侍从开口道:“热水备好了吗?”
那名侍从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您的房间已经放好热水了,客房还没有。”
亚历山德罗摆了摆手:“不用准备客房。”
接着看向苏长召:“你先跟他一起上去,衣橱里有干净衣服,随便拿一件就行。我还有事要跟喀黛交代。”
苏长召点了点头。
眼看着那名侍从带着他从偏厅另一侧的楼梯离开,喀黛眼神闪动了片刻,迟疑着看向亚历山德罗:“殿下,这位……先生这段时间都要住在夏宫吗?需不需要单独准备一间客房?”
她的咬字在“先生”这两个字上略微加重了几分。
亚历山德罗看了她一眼。
多年的主仆默契,他不需要多问就知道喀黛的言下之意,走上前几步,他擡手从喀黛手里的托盘上拿过那杯红葡萄酒,抿了一口之後才点头:“他这段时间都住在夏宫,房间就不用单独准备了。衣服倒是让人去备几套,不用让裁缝上门,你估摸着看看就行了。另外不要让他太引人注意。不管是哪边的人。”
喀黛垂下眼睛:“好的。”
屏退了其他人之後,亚历山德罗才慢悠悠地在壁炉前面的圆桌前坐下,仰头把杯子里的葡萄酒喝干了,对一旁的喀黛开口:“先前处理的那个死人,尸体还在冷库吗?”
喀黛点头:“还在,不过听说林曼勋爵家已经开始在上城区打听找人了,得尽快想办法处理。”
亚历山德罗从旁边的酒瓶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水晶杯在指间微微摇晃,深红的酒体在背後壁炉火光的映照下泛出了一层红宝石般的光泽。
“一个说法罢了,他家这笔烂账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不过那具尸体我另有用处。你现在去亚瑟的私宅一趟,夏丹也在那里,今晚抓了一个人,把那具尸体按照那个人的样子稍微化个妆,但是留点破绽。”
喀黛怔了怔:“您的意思是,要让人看出来那是勋爵家的小儿子?”
亚历山德罗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仰头把酒液一饮而尽:“今晚抓的那个人有用,得留着,但教廷那边不会轻易把他放给我们。在他们有馀力追查他的下落之前,给他们添点麻烦。林曼一家不是很宝贝这个小儿子吗,那就把火引过去吧。”
喀黛眼睛一亮:“属下明白了。”
“另外——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後,你得尽快去一趟瓦岗省。”
“瓦岗省?蒙扎那边?”喀黛有些不解。
亚历山德罗摇头:“不到最後我不想让蒙扎出面,这次你过去目的是找一个人,具体的事情亚瑟会告诉你。”
喀黛面上神情有些犹豫:“可是蒙扎已经走了,我再在这个时候离开,您身边只剩下夏丹,会不会太冒险了?”
亚历山德罗唇角勾起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喀黛从他话音中听出了些别的意味:“殿下的意思……刚才那个人……”
“这不是你该问的。”亚历山德罗陡然打断她。
喀黛猝然低头,往後退了半步。
亚历山德罗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吧,外面雨大,路上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