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皱眉想了想:“我也没听得太仔细,当时觉得听墙角这种事情不太光彩,就没在那边停留太久。但是我记得他提到在幼狼时期,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在幼狼身上弄出点伤口,然後给它上药的时候会在伤药中掺一点微量的毒药,这样让药剂慢慢自然融进幼狼体内,不会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同时也将这头狼本身变成了一件毒物。
“如果那位绍皇子当时被黑狼伤过,那麽十有八九是中了毒。只不过如果伤得不重,毒药的剂量不大,那麽在初期可能会混在皮肉伤里不容易察觉。要想痊愈,只怕还是要解药。”
亚历山德罗下颌绷紧了。
沉默了几秒,他转头看向夏丹:“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这边的药恐怕没办法对症。等天亮之後你过去打探打探消息,顺便把这个给他送过去。”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棕色的拇指大小的瓶子递过去:“不要让其他人看见,最好交到他或者他那个近侍的手上。石将军这边我会想办法探探口风。另外——我们那位圣女殿下,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圣殿?”
亚瑟点头:“不仅是她,似乎连那位教皇陛下也没离开过翡冷翠。新年的例行祝祷办得格外盛大。”
亚历山德罗唇角露出了一分讥笑:“那就让我们看看,他们接下来准备了什麽招吧。”
齐绍喝了许大夫开的药之後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他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外间天光也大亮了。
齐渊从朝会上回来之後就守在他这边,听到他起身的动静,从外间走进来。
齐绍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比前一晚已经好了许多,听到齐渊的脚步声,他擡眼看过来,有些讶异地开口:“三哥怎麽过来了?眼下什麽时辰了?”
齐渊走上前在他床边坐下,往他後背垫了两个锦缎的垫子让他靠得舒服一些,接着开口:“你感觉怎麽样?许大夫的药有没有点效果?”
齐绍动了动左边肩膀:“好多了,难为三哥挂心。”
齐渊总算松了口气:“那就好,早晨母妃还问你怎麽没过去,我说你昨夜送特使一行回别馆,受了些凉,被我强压着喝了一副药,这会儿还在睡。”
齐绍笑了笑:“还好没有惊动母妃,否则这年节她也过不好。玉姐那边也回去了吧?被我折腾了大半夜,她今天还得当差,辛苦的还是她。”
齐渊往後退了退,又仔细打量了他一圈:“你确定已经没什麽事了?”
齐绍眨了眨眼:“三哥不放心的话,难道还要跟我过两手?”
齐渊:“……”
齐绍目光落在他右手压在床沿的一个长条奏章上,有些奇怪地指了指:“今日朝会按例不过是走个过场,陛下听取一下礼仪司那边关于祭天的安排,这奏折……是朝堂上出了什麽事?”
齐渊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微微叹了口气:“是个麻烦事,海宁府那边的消息,说是半个月前在沿海看到有大片影影绰绰的船影,因为这个时节正是沿海地带多雾的时候,海宁府的总督就多留了个心眼,加强了沿海一带的警备。结果就在5天前,那些‘影子’穿过海雾进港靠岸了,是瀛洲的商船,总共有将近三十艘,眼下就停靠在海宁府的港口。”
齐绍有些惊讶:“三十艘?他们可确定?这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之前我们大晟与瀛洲通商,官方往来的船队都登记在册,最大的队伍也不过十来艘吧?况且他们这一次事先应该没有传通关文牒过来?能确定都是商船?”
齐渊的眉心紧锁:“你说到重点了,这也是今早的朝会格外喧闹的原因。瀛洲虽然与我大晟通商多年,但两国的邦交也并非一帆风顺,更何况那些瀛洲人素来狡猾,只怕这次这麽多船只入港不简单。”
“海宁府的总督可曾仔细检查过那些船只?”
齐渊低头看了看奏折,点头:“查验过。按照他的说法,那些船只中除了两艘装载了金银通宝,其他都是茶叶。”
“茶叶?”齐绍有些不解。
齐渊“唔”了一声:“瀛洲的使者说这是他们新培育的一种山茶,他们的国君爱不释手,想借着这次机会打通大晟通往西域的商路,在沙漠走廊的商路上也分一杯羹,所以数量才会如此衆多。”
齐绍思索了一阵,擡头:“父皇那边怎麽说?”
齐渊摇了摇头,脸上神情变得有些玩味:“父皇什麽都没说,下面的大臣倒是各抒己见,包括太子殿下也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可惜父皇到朝会结束的时候也没表态,甚至没留人到敬德殿去。”
齐绍眼神闪了闪:“三哥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齐渊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不正是我们一直在等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