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条件是什麽?”
齐绍开口前迟疑了几秒,最後避开了齐渊的视线:“我……我答应助他削弱教廷的势力,一直到他登上法勒利公国的王位。”
他说得含糊其辞,但是齐渊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法勒利公国的局势不比大晟,他们国内教廷与王室分庭抗礼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尤其是这一任在任的教皇,不仅手段雷霆,据说格外心狠手辣,他的野心昭然若揭,法勒利王室要倾尽全力才能勉强压制。他跟齐暄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你怎麽都不跟我商量,直接就答应了他?他用什麽手段威胁你了?”
齐绍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三哥好像对他们有点偏见。”
齐渊摇头:“我看不是我对他们有偏见,是你对他们太过于轻信了。”
齐绍手指在那个棕色的药瓶上摩挲了几秒,开口:“他没有威胁我,只不过是看到了利益合作的可能性。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想必太子那边不会猜到我们能与翡冷翠的王室建立盟友关系。这对于我们来说可以成为一个出奇制胜的奇招。
“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考量算计,虽然目前谈不上双方之间谁更占据上风,要想尽快建立信任,我们只有先给出对方足够诱人的条件。教廷那边确实不好对付,但一来我并不是一个人,二来我也没有什麽後顾之忧,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话音刚落,齐渊就从床边豁然站起:“什麽叫你没有後顾之忧?你这是打算拼着一条命去帮他了?要是你在那边出了什麽事,你让母妃怎麽办?让我怎麽办?”
齐绍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低头认错:“我一时失言,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什麽意思?昨晚我就看出来了,你压根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什麽都忍着什麽都扛着,你不是把你自己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当成一件趁手可用的工具!我念着挂在心上的弟弟不会这麽对自己,也不会这麽对我!”
说完他不再看齐绍,转身大步朝外间走去。
直到外面传来一声重重的门板合上的声音,齐绍一直绷紧的脊背才不动声色地放松了几分,整个人有点脱力一般往後靠在床头的锦垫里。
亚历山德罗送来的那个药大概配方里用了重药,他才喝下去没一会儿,肩膀上的伤口就一跳一跳地发作起来,先前齐渊在面前,他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不失态,眼下人走了,他一只手用力握紧了床边的木沿,另一只手捂住前一夜包扎好的那个伤口,俯身大口喘息起来。
楮颉原本一直守在外面,看到齐渊脸色极难看地从屋子里出来,也不敢多问,眼见着他走出齐绍的这个院子,赶紧推门进去想问问情况。不想进到内室就看到齐绍整个人俯侧在床边,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他一惊之下顾不得其他,径直冲上前扶着齐绍的肩膀把人撑起来:“殿下!您这是怎麽了?”
齐绍缓过来那一口气之後反倒觉得没那麽疼了,他抓住楮颉的胳膊:“我没事。三哥呢?”
“三皇子殿下刚才出去了,脸色很不好,殿下您真的没事?要不我去请许大夫过来看看?昨夜石将军回去以後把许大夫留在王府了。还有您的药,厨房那边应该快煎好了,我过去看看给您端过来。”
齐绍摇头:“这不是最要紧的。现在什麽时辰了?”
“巳时快过了,石将军昨晚临走之前说她今天会过来再看看。”
他话音才落下,门外就传来一道熟悉的爽朗声音:“阿绍,今天可好些了?”
石涧玉身後跟着许大夫,还有一个端着药碗的侍女。草草地跟楮颉打了声招呼,她走到齐绍床边,拉了一个圆凳过来坐下:“你感觉怎麽样?好些了没有?你三哥不是说要守着你,怎麽这会儿人又不见了?”
齐绍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什麽……三哥生我气了,就……被我气走了。”
石涧玉:“……”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後:“许大夫,你帮他再诊诊脉。”
医士躬身走上前,搭上齐绍手腕内侧不多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看殿下这脉象……倒似乎是大好了。我自问医术没有那麽出神入化,敢问殿下,这一夜可是服用了什麽别的药物?”
齐绍思索了几秒,看向石涧玉:“玉姐,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石涧玉面上露出几分疑惑,看了许大夫一眼,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
等齐绍挑着重点把这一早上的事说完,石涧玉脸上神情多了几分无奈:“你知道你三哥的性子,也知道我的立场,现在是打算让我去给你三哥当说客?我要是不同意呢?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听,还是一意孤行?”
齐绍一脸讨好:“玉姐,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三哥是气急了所以才那样,但是从大局来看,我们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和时间可耽误了。亚历山德罗送来的药目前来看很有用,说不定阴差阳错也正能解那种寒毒呢?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大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