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德罗轻轻地“嘶”了一声,揉了揉被他松开的手腕:“什麽意思?你不觉得这很像我们第一次在翡冷翠遇到的情形吗?只不过今夜可没人给你我下药。”
齐绍目光落在他手腕上,不动声色地闪了闪,朝他身前逼近了一分:“殿下是聪明人,知道我指的不是现在。我当时匆忙离开翡冷翠确实是有不得已的缘由,也已经对您解释过,但是之後您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之前还在翡冷翠的时候我们……发生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法勒利公国的盟友礼节是什麽样的,但是起码在大晟,我不会轻易与盟友有那样的肌肤之亲。”
亚历山德罗被他逼得贴在身後的纱屏上,眼神微不可察地缩了缩,开口时依旧是不以为意的口吻:“所以呢?如果我说那样的事对于我来说不算稀奇,你会惊讶吗?长召,同样身为王子,难道你们晟国不会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礼仪的侍官?或者说礼仪嬷嬷?”
齐绍窒了一下,语气有些生硬:“那不一样。”
亚历山德罗笑起来:“不一样?”
齐绍反应过来自己的重点被他带偏,吸了一口气,盯紧了面前人的眼睛:“那依照您的意思,您与我之间,从来都只是一时兴起的玩一玩?既然殿下只把我当做玩伴,又何必在外人面前说那些意味不明的话?毕竟玩伴是不需要真心的。”
亚历山德罗定定地看着他,碧色的眸子越发暗沉,静默了半晌,他擡起一只手,顺着齐绍的下颌线慢慢划过,轻声开口:“所以晟国的五皇子,齐绍,你是在问我要真心吗?”
齐绍抓住他那只作乱的手,又往前逼近了一步:“不,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毕竟我这一颗真心……也许早已经在不知道什麽时候就给出去了。”
他握住亚历山德罗手腕的力道不大,一双眼睛依旧没有从他面上移开。
亚历山德罗微微动了动那只手,最後落在他左边肩膀的伤处,五指张开轻轻覆上去,开口时唇边扬起一抹近乎魅惑的笑容:“巧了,虽然想走近我身边的人不少,但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趣的。也许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早就动了真心,谁知道呢。”
齐绍的眸色猛地暗下去。
亚历山德罗背後的纱屏撑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轰然往後倒下去。齐绍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亚历山德罗的腰,手臂一转把人带到了自己上方。
这纱屏後面是一张矮桌,桌上原本放了酒壶果盘之类的小物件,眼下被砸得尽数摔在地上,屏风侧面也被矮桌的桌角划破了一道长长的裂口。
齐绍护着亚历山德罗摔在一旁的锦垫上,避开了旁边翻倒的桌子屏风和七零八落的酒盏碎片,擡眼看向身上的人:“没撞到吧?”
亚历山德罗似乎是被这阵叮铃哐当的动静吓到,两只眼睛微微睁圆了几分,听到齐绍的问话,下意识摇了摇头。
齐绍的眼睛落在他唇上,松开护着他後背的一只手,慢慢落在他脸侧,语气轻得几乎像是气声:“没有被下药也没有喝醉,我不仅仅是亚历山德罗身边的苏长召,更是晟国的五皇子齐绍,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会吻我吗?”
亚历山德罗没有说话,捉住他落在自己脸侧的那只手,在他指尖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如果说之前的几次情事齐绍还带着些半推半就的懵然,那麽眼下这一次就全然变成了侵略意味极强的丶几乎像是宣示主权一般的迫切之举。
亚历山德罗被他带到一旁的暖榻上的时候,声音几乎已经支离破碎,一只手报复性地在他腰侧掐了一下,换来的只是一声低低的轻笑,和落在胸口的一个吻。
……
另一边,褚颉和夏丹被他们留在乌篷船上,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下来,眼看着月亮已经过了中天,两人都有些担心起来。
夏丹想问问褚颉要不要下去找人,刚要擡手比划,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褚颉身後那个方向的天际,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褚颉见他神色有异,也跟着转头看过去。
因为元宵灯会,整个上元府上方都笼罩在一片热闹的灯火下,头顶原本密布的浓云似乎都被照亮了几分,但是再远一些的地方,夜色逐渐过渡成了浓黑。
可是此刻应该漆黑一片的东方天际,不知道什麽时候变作了一片暗红,好像有什麽东西在那边烧起来了。
“这是……”褚颉眉心拧紧了。
船老大也跟着两人转头,看清那边之後马上“嚯”了一声:“海宁府今年不一般啊,这麽亮,得是花了多大手笔造花灯?怪了,之前也没听说啊……”
褚颉面色变了变:“海宁府?”
船老大点头:“是啊,看方向那边就是海宁府。而且从上元府一路过去,没有什麽大的市镇了,这个光亮,快把半边天都映透了,看样子热闹得很。”
褚颉抿紧了唇,回头对夏丹低声道:“有些不对劲,我出去城门外看看,你在这里等着,如果公子他们出来了,就直接回客栈。”
夏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