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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这一路回程比来时缩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几人从码头上出来就看到楮颉等在客栈门口。

“可是海宁府出事了？”齐绍看见楮颉便大步迎上前。

寒夜里楮颉额头还挂着一层薄汗，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回殿下，虽然还不能确定就是海宁府，但那个方向肯定是出事了。最开始我们只是看见天边烧红了，等我赶到城门的时候，明显觉得脚底下有两次震动，像轻微的地动，那边的火光也不像是寻常过元宵的灯火，倒像是什麽东西烧起来了，规模应该还不小。”

齐绍和亚历山德罗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些担忧。

因为有黑火的情报，两人都知道如果当真是那边的方向，那麽很有可能是真的烧起来了。只是不清楚这是简单的意外，还是跟瀛洲的那些商船有关联。

“得尽快过去。”

“亚瑟他们回来了吗？”

齐绍和亚历山德罗异口同声。

楮颉摇了摇头：“没看到亚瑟阁下他们。还有随行的侍卫也都睡下了。”

亚历山德罗探询地看了齐绍一眼，见齐绍点头，转头对夏丹道：“你现在出去城里热闹的几条主街上找找，见到人就直接把人带回来，没见到就想办法留个信让他们尽快回来。”

夏丹点头转身离开了。

齐绍看向楮颉：“既然出事就不能再耽误了，得今早赶到海宁府确认情况。我去让客栈的人准备车马，你去把宫里的那几个侍卫全部叫醒，连夜出发。”

——

一炷香时间後，东城门。

两个披着斗篷骑着马的身影径直穿过城门的卫兵岗哨，朝着东南方向的驿道绝尘而去。

将近天明的时候，齐绍和亚历山德罗在驿道边的一个茶摊前停下了。

一方面出于赶时间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在吩咐完必要的事情之後决定先行出发，让楮颉和夏丹在後面跟着大部队慢慢往前赶。

过了子时之後天上又洋洋洒洒飘起了小雪，这一路跑了三个时辰，不仅马儿的蹄声露出了些疲态，马背上的人也快冻僵了。

齐绍先下马，拉着两匹马的缰绳把它们带到茶棚的炉火边休息，转头对茶摊主人道：“来两壶热茶，还有什麽热的吃食也给我们上两份。”

茶摊主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大概没想到才出摊就会有人上门，动作间似乎还带着几分没睡醒的惺忪。

亚历山德罗这一夜着实是累狠了，下马的时候差点跌了个踉跄，被齐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把斗篷兜帽摘下来，他才发现这人脸色唇色都是雪白，一双手也冻得跟冰一样。

齐绍直接把他的手揣到自己掌心里捂住，低声道：“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你的让你这麽折腾，我一个人过来也是一样。”

亚历山德罗笑了笑：“哪有那麽娇贵。不过累是真的累。现在我们到什麽地方了？距离海宁府不远了吧？”

两人用的是法勒利语，早就引起了一旁备茶的老板注意，眼下隐约分辨出“海宁”两个字，有些好奇地开口：“二位客人要到海宁府去？”

齐绍转头：“是，怎麽了？”

老板“啧”了一声：“此处距离海宁府倒是不远了，但是眼下那里可不是个好去处啊。”

齐绍心下沉了沉：“怎麽说？”

那老板目光在他们身上大量了一圈：“二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吧？这大雪天还连夜赶路，想必是有急事到海宁府，路途劳顿，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昨夜海宁府出大事了。”

“大事？怎麽了？”

那老板弯腰凑近了些，语气带了些神秘：“港口发生了爆炸，听说伤了很多人呢。紧接着临港那一大片商铺都烧起来了，听说火一直到今天早晨才扑灭。”

“爆炸？”心下预感成真，齐绍顾不得其他，连珠炮一般开口：“怎麽会爆炸？是什麽东西炸了？港口的伤亡情况如何？城里的百姓呢？”

老板摇了摇头：“海宁府城里的具体情况嘛我就不清楚了，我家原也不在城里，我家是附近村子里的，昨天元宵节嘛，孩子们都玩得晚，我记得应该是不到子时，那会儿我家婆姨让我出门找孩子回家睡觉。我才走出我家院子，脚下的地面就抖了三抖，我一点都没有夸张，我当时差点就没站稳摔了。

“我们一开始以为是地动了，但是接着擡头就看到海宁府的城门後面烧起来了，那火光，啧啧，虽然有一段距离，但还是红艳艳一片。

“我家婆姨有亲戚在海宁府，她放心不下，就让我进城去看看。你们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啧啧。原本守城门的卫兵全部被抽调去灭火了，城门就这麽敞着没人管，满街都是人，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我好不容易挤到靠近港口那条街，又是一阵爆炸，当时我离爆炸的地方大概也就……百来米，不要说港口，整个海面都被映红了，水都是红的。原先停在港口的那些大船全部烧着了，一艘接着一艘，完全是一片火海。这边总督大人应该也听到了消息，忙着组织手下灭火，但是那火既然已经烧起来，还炸了，哪是那麽容易灭的，那些船就在海面上都灭不了，更别说从港口这边运水了。

“我後来倒也去帮了把手，但是没多少用，那火差不多是自己烧完了才灭的，不知道那些瀛洲商人怎麽样了，要是爆炸的时候还在船上，那可就呜呼，没救了。住在港口附近的那些百姓才叫一个惨，好端端的元宵节，真是飞来横祸。反正从昨晚当时的情况看，死伤只怕是不少。

“你们要进城呐，还是得赶快，眼下整个海宁府的守卫都集中在港口，等那边料理完了，总督大人肯定是要把这件事上报朝廷的，那个时候整个海宁府要进出，只怕就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