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母亲带他闹上昆仑时,问天剑尊倒也没偏袒门下,因此对于这位冷冰冰的尊者,他尚且能让自己面子上过得去。
邹惑停住脚步,有些懒散地行了一礼。
商卿月:“……”
那一夜的雷声,瞬间便又响在他耳边。
他会想不到,燕拂衣有可能是冤枉的吗?
不,他早该觉得蹊跷。
燕拂衣不是那样的人,他最该清楚不过。
他本想逃避片刻,装作看不见走过去,可心中翻涌的情绪又让他偏偏做不到,他看着邹惑的脸,无端感到一种仇恨,还有一种……知晓大家都一样,都会遭报应的快意。
“邹惑。”
商卿月轻轻念出这个名字,他看见那少年扬了扬眉,装出一副敷衍的“洗耳恭听”。
“前几日,就是你告诉燕庭霜,燕拂衣可能的行踪,好让他守在官道上,等着燕拂衣来吗?”
邹惑一愣。
片刻後,他放下行礼的手,有些失笑。
“您怎麽不直接去问燕庭霜?我看他没受什麽伤,不至于说不了话。”
世人都知道他与燕庭霜的关系,妖族的人前日一直在昆仑,知道得更多些,在邹惑心里,他不日便要与燕庭霜结为道侣。
可他们仿佛在一夜之间,都看尽了彼此最丑恶的一面,相看两厌,恨不得拔刀相见。
商卿月倒真是很想拔剑,可他知道燕庭霜一定留了後手,他手中那份证据,不知还有多少人知晓。
“我在延宕川看到燕拂衣时,他状态不对,和你有关系吗?”
邹惑像是很费解地反问:“什麽?”
商卿月踏前一步,他的灵气又开始失控地肆虐起来,逼得邹惑不得不往後避。
剑尊满面阴狠,声音冷厉,像在讯问犯人:“是你——做的吗!”
“砰”的一声。
一道妖异的红光从邹惑身上透出来,与商卿月的剑气悍然对冲。
他们各退了一步,红莲妖尊放在独子身上的法宝品阶极高,商卿月心神不定下,竟心口一震,尝到些甜腥。
邹惑脸上一冷,也不装了。
“怎麽,剑尊这是要找我麻烦?就您座下弟子对我做过的事情来说,我对他做什麽,难道不都是理所当然?”
是吗?
商卿月心中生出一丝扭曲的自我解脱,他想:瞧,总还是有人,比我更不值得。
可那一点都不会让他觉得更好。
现在再回想起,燕拂衣究竟还遭受过多少不公与背叛,他的灵魂是如何碎成如今的模样,一点都不会让他觉得更好。
商卿月并不奇怪,邹惑和燕庭霜是怎麽搅在一起的。
如果说有什麽他想不明白——就是相比于兄长的回护照顾,燕庭霜对于燕拂衣的仇恨,根本不知从何而来。
这种仇恨让他从不放过抢燕拂衣东西的机会,也不惮于跟任何有这个想法的人合作。
燕庭霜在阴谋诡计这一道上,比他修炼的天赋高多了,连商卿月自己从前都被他蒙骗,甚至至今无法想全他所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