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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 丑八怪是他自己（第1页）

第105章第105章丑八怪，是他自己

来时成双结对，缠绵窃语；归时形单影只，遍体生寒。

但这样的结局纪安不後悔。

让他回去，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不用为了能跟在她身边，去刻意改变天生的习性；不用害怕与她所爱的人起冲突，而忍下有意或无意的猜忌和伤害；也不用可怜巴巴地挖掘自身所有价值，来换取一个被她所在的群体认可丶接纳的机会。

他的群体不在这。

纪安回首，朝淡出视线的海山那边遥望一眼。

从此，他将获得本应该拥有的正常人生。

有疼爱他的父母关怀呵护，有共患难的手足相伴成长，有熟悉的滋养他的环境，有友善的接纳他的族群，有重塑的鲛丹，有长寿，有健康，有快乐，有一切一切……

比跟着她好太多了。

对的，是对的，这个选择没错，很完美……

她直视前方不断低喃，心底与骤然失去他的落差对抗，并把不该存在的正在攀升的後悔一寸一寸地扒下，扫除。

船的速度也加快了，借着白花花的水浪冲往前方，将已然结束的故事收埋在後。

前进，不断前进，从未停歇。

不晓得行驶了几个日夜，船终于到达她们家隐藏在海中的地下室——儿时，她与他相伴生活的地方。

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停好船，就抱着黑布箱子游出来。

那艘他从别人手中抢来的，用来关押她，後来又被她夺占拿来关他的船，此刻还卡在地下室的墙壁口。

绕游进去，一些往事就纷纷在眼前复苏：

被她用铁链绑在酒缸里放血的苍白又暴怒的样子；在这条沙发上被她翻来覆去按着强吻的样子；被她控制着身体蒙头偷偷摸摸哭的样子；还有被她甩了一巴掌的样子……

脚步匆匆，极快地穿过，从破损的船头跳下。

是对的，他走，是对的……

然而，逃过了船中幻影，地下室还有别的影子等着她：

他蜷缩在墙角笨拙又心虚地挤压自己的样子；被她询问关于孩子的存在後挫败但嘴硬，和她吵和她闹的样子……

纪安收紧了怀里的玻璃箱，也匆匆地出去。

幻影不止有大的他，还有小的他：

他和她闹脾气躲在池中但要咕噜噜冒出气泡彰显存在的样子；被她剪了合照骂了一顿伏在书桌上一边掉眼泪一边粘照片的样子；跟她冷战为了表示无所谓用玩偶摆出一条分隔线缩在床里边假睡的样子……

无数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在她身边绕，无休无止。

一直匆匆逃离的脚步，也终于慢下来，不得不接受了。

其实，还是有遗憾的。

又是闹得很不愉快，跟他冷着脸作最後的收场。

如果他回头了，好好地跟她说一声再见，然後她也露一个笑容，好好地回一句再见的话，大概现在会好受很多。

但，是不可能的。

受了她那样的对待和羞辱，他一定是恨极了她，恨不得马上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看到她才好。

又怎麽会回头？

不过，想像也只是想像。

假使，他真的如她所想，在离去的路上又回过头来看，她一定不会朝他露出笑容，反而会用最恶劣最残忍最冷酷的表情，去回应他的目光，让他後悔，让他跑得更快。

他是那种，得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好，就会傻兮兮地摇尾巴表示开心的大笨蛋。

如果她朝他笑了，他肯定会把那些受过的伤通通都给忘了，然後试探地，摇着尾巴朝着她游回来。

还好，他没有回头。

不用再摆出冷眼驱赶他，也不用再被多恨一些。

所以，这个虽然带了一点遗憾的结局，也已是最好的了。

如此梳理完一遍，遗憾也成了庆幸。

围在她跟前绕来晃去的幻影，也跟着溃散，消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