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灵均顺口说了一句,手上提着手提布袋,脸上并没有什麽愧疚的意思。
沈栖归蹲身用钥匙去开卷帘门,淡淡说了一声:“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後并排走着,隔得并不算远。
渣滓街上的人今天又少了些,这会子不知觉已经十点往後了。有个别人瞧见她们两个人,老远的朝她身边的沈栖归打了个招呼。
贝家的宅子在城北的富人区,渣滓街位处城南,城南的地价在整个白城是最低的。一南一北两地可谓离得不近。
渣滓街不好叫黄包车,路上也没有黄包车路过。
灵均刚才在诊所走路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如今走在路上,腹部就像是烈火灼烧了般,伤口痛得厉害。
她步伐踉跄,眼看着就要站不稳摔倒了,她连忙往一边歪了过去,倚着沈栖归紧紧地挽着她的臂弯。
灵均感受到沈栖归的身子明显一僵,见她转过头来,眼里的寒光似是要把自己撕碎似的。
“我疼……”她找不到什麽更好的理由了,干脆放软了声音。
沈栖归见灵均的眼里似有泪光似的,很是透亮。加之靠近的脸实在是很有冲击力,她对长得好看的人向来宽和一些。
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她鼻息长长,似是在叹息。
“出了这条街就能叫到黄包车了,一会我们坐车去。”
灵均自知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她缓和了一些便站直了身子没多磨蹭。走了没过两步她站在原地又没走了。
沈栖归往前走着没见人跟上,她回头见到灵均那副样子,语气有些生硬:“又怎麽了?”
自沈栖归的语气中听到她是有些不耐烦的。灵均敛了敛眉眼,小声道:“我看不清路,整条街黑乎乎的,一个路灯也没有。”她说完擡眼看了一眼对面人的脸色,嘟囔补了句,“我高度近视高度散光。离了眼镜两米开外人畜不分。”
好一个人畜不分。沈栖归听得有些头大,她深呼了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脾气问:“那你想怎麽办?”果然这种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人,她看不惯。
“沈医生,你牵着我走。”灵均眨了眨眼,伸出自己空着的右手。她一动不动就这麽一直举着手。
沈栖归同她对峙了两分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终是妥协地牵住了灵均的手。
本以为自己会吐,沈栖归正好借着自己的生理反应对灵均说自己有精神洁癖。可没想到牵到手的瞬间,她只能感受到那双手暖暖的。
这感觉很怪……但意外的不讨厌。
两人一路牵着手走到了渣滓街外,沈栖归扬手朝着远处喊道:“师傅,坐车。”
拉车的车夫来到两人面前,放下了手拉杆。
沈栖归见灵均还是不松手,沉着脸拉着人一同坐上了车。
黄包车不大,刚巧能坐下两个人。两个人挨着,胳膊挤着胳膊这是无法避免的。
“两位,去哪儿?”车夫拉起了车杆问道。
“城北新顺路。”灵均回道。
“好嘞,坐稳咯!”
车轮压在水泥路上“辘辘”声响个不停。车夫专注于拉车是不会转头说笑的,而身边那个脸色不好脾气古怪的医生更不用说了。
自从清醒过来灵均好久没这麽放松过了,也可能是身体里的消炎水在发作,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耷拉着眼帘。脑子里复盘着刚才在诊所里和沈栖归的对话,她总是旁敲侧击地问自己有没有看到偷枪的人,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难道枪是她偷的?所以才这麽在意吗。这麽想来逻辑似乎是通的。
她脑子越想越迷糊,神色迷离地朝一旁道:“沈医生,我有点困了。”
随後鼻尖萦绕的满是消毒水的气味,还混杂着一些淡淡的果香。
是什麽果香呢?灵均在心里发问,再没了思绪。
“不许睡!”沈栖归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回绝了她不算请求的请求。
然而这话说了不过几秒,一颗松软茸茸的脑袋枕了过来。
沈栖归朱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的怒意遏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