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缓的车速遥遥晃着,本来头还晕着,车内又安静没一个人聊天,晃着晃着灵均的眼皮愈发沉重,她缓缓眨着眼,没过一会,转头就靠在了沈栖归的肩上睡着了。
这一小会的睡眠灵均什麽也没想,也没做什麽怪梦。
耳畔响着忽远忽近的呼唤:“灵均,到地方了。”
灵均缓缓睁开眼坐直了身子,她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幽深的巷子,稀疏的平房与家家户户不同漆色的大铁门。
这里是沈栖归的家。
耳侧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沈栖归站在车门旁还没走,她站在阳光下,没有半点树荫遮挡。
“下车吧。”宋智民催促了一声。
这回灵均是明白了,小姨这是让自己下车,只是她怎麽让自己跟着沈栖归回家?
“小姨,这也不是我们家啊。”她轻声问了一声。
“我这几天有事要处理,顾不上你。只好拜托沈医生照看你了。”宋智民说得冠冕堂皇,一副自己要办的是正事一样。
灵均也没有过多怀疑,只愣愣地下了车抓着沈栖归的胳膊借力抻着身子。
老式古典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远处的街角再也看不见。
灵均迟缓的思绪这才意识到。
贝业成已经死了,警局那边顶多是查一查宋智民的账目有无纰漏,找她再对一下细节,至于贝业成的烂摊子,自有相关部门会去接手管理的。
所以为什麽要自己跟着沈栖归回家,宋智民也不是真没时间照顾自己,而且她也并不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她想到刚才在病房里和沈栖归聊到的事情,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小姨她是不是嫌我妨碍她和夜蝶小姐的二人世界了?”灵均挽着沈栖归缓缓朝着沈栖归家里走去。
“嗯。”沈栖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後又转移了话题,“还晕吗?一会回去了要不要再睡一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药後遗症的作用,灵均总有睡不完的觉,她轻应了一声:“想睡。”
“回去洗了澡再睡吧,洗完澡清爽些。”沈栖归转着钥匙打开家门,她刚放下钥匙换鞋的功夫,擡眼就瞧见人穿着鞋瘫在了沙发上。
她平稳的呼吸有一瞬的紊乱,之後又颇为无奈地给人把鞋从脚上取下往门口鞋架上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耳畔是叮叮铛铛的窸窣响声,还有油烟机轰鸣的声响。
灵均坐起身来往厨房的方向看去,沈栖归手上拿着锅铲正在翻炒,锅铲在她的手上好似被覆上了灵魂。
她缓了一会,脑子比先前要清醒不少,这会子眩晕感少了许多,几乎消失不见。
厨房飘来若有若无的香味,满是烟火气的饭菜香。
她自中午那会子就馋坏了,连忙起身连鞋也不晓得在哪光着脚就往厨房里去。
“烧得什麽呀这麽香?”她探着个脑袋往沈栖归旁边看,瞥见锅里正炒着香干肉丝,都快给香迷糊了。
沈栖归手上的动作未停,馀光扫了一眼身旁道:“我炖了锅菌菇汤,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喝一碗汤。”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沈栖归实在是太会照顾人了,首先厨艺这块就把灵均拿捏得死死的。她边从橱柜里拿碗边道:“亲爱的,你好能干哦!”
沈栖归翻炒的锅铲一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能不能干,你还不知道吗?”
灵均:?
想不到某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又斯文又可靠,没想到人後竟是这一副模样。
显然这时候最好不要接话,灵均默默地盛了碗菌菇汤端出去喝。
口腔里独属于菌菇的气息与口感蔓延开来,像是漫步在森林里踩着细软的草,寻找着被藏在林中芬芳里的鲜美。
两个人分明连确认关系的话也没说过,相处自然地就像是一起生活了两三年。分明自打认识起才不过短短的三个月。
饭後灵均洗了澡又陷入了一个难题,床和沙发她该怎麽选……
最终她还是敌不过舒适的床,选择了和沈栖归一起睡。
好在沈栖归虽然嘴上说着乱七八糟的话,但手脚还算老实。
今夜一切相安无事。
当晨光透过玻璃窗与遮光帘轻柔地唤醒床上的人时,灵均还未睁眼,她嫌阳光刺眼,擡手挡在眼帘前,背对着阳光侧过身去。
还未安稳两分钟,睡意刚刚袭来,脖颈处贴来了个松软的脑袋,发丝贴在她的锁骨间蹭了蹭,些许痒意,那人的手还有些不老实,往她腰间的软肉上搭。
她这会子的睡意被人扰得全没了,只好睁开眼,无情地擡手将她的脑袋拨到一旁。
“干嘛……”
眼前这人懒懒地说了句,眼睛都不想睁开。
“太痒了。”灵均说着还擡手挠了挠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