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都还好一些,只是脖子有些冷。这点风和寒意对她来说还能忍受。
只是卡佩·栖归的状况有些令人担心。她本来就体寒,刚才她鼻头都冻得有些红了,像是圣诞婆婆身边的红鼻子驯鹿。
她们走回宴厅,灵均看着甜点台上摆放着的饮品,只有热气冒的不太明显的热可可,其馀的都是鸡尾酒与红酒。
于是她转身朝着一直在旁待命的侍者道:“能麻烦你帮我们倒两杯热水吗?”
侍者恭敬地行了个礼:“当然,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灵均见卡佩·栖归抖了抖,连忙关切道:“冷吗?”
“还好,我只是身体比较凉,我并不觉得有多冷。”卡佩·栖归说着,眸光一黯,“要是太热我反而会不适应。”
让人又联想到那场大火给人带来的伤痛。
侍者很快就端着两杯热水送了过来。
灵均接过自然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的导师。”侍者扬着笑意淡淡回着。
今晚的宴会几乎所有人都有注视到这个来自异国她乡的钢琴师,侍者自然也不例外。
站在一旁的卡佩·栖归瞥眼过来,然後接过了自己的那杯热水没说话。
身为贵族不是最注重礼仪吗?她连一句谢谢都不肯说?
灵均瞪了她一眼,然後使了个眼色。
卡佩·栖归才在她威胁的目光里,不太情愿地说了一声谢谢。
侍者站在一旁忽然意识到卡佩·栖归是在对自己说,有些错愕地应对这迟来的谢谢。
宴会仍在进行,多数的贵族们在向衆人展现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获得的成果,也有的在散发自己的涵养。
她们说着场面话,三五成群的簇在一起,扬着标准又挑不出错的笑颜。
而甜点台旁的灵均和卡佩·栖归两人,端着奶油色的陶制茶具喝着热水。
算算时间,从进门到现在大约也有五分钟了。
灵均端着杯子望着手腕上一直环绕着的黑色珠子出神,竟然这麽久了它还在。
“所以这是什麽?”卡佩·栖归眉头一挑,她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珠子。
然後她看着自己的指尖从那颗像是月光石的圣珠之上穿了过去。
她似乎不信邪似的,又伸手去摸灵均的玄珠,却惊奇地摸到了那颗珠子。
灵均将她一切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而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迎面泼来一杯猩红的红酒,正对着灵均的脸。
灵均抿着唇,眼睫的红酒水珠缓缓垂落,她额前的发丝被人泼湿了大片,她现在满身的酒气,衣服也是。
她愣了几秒,然後听见身侧的卡佩·栖归怒声质问。
“蔻蒂女爵,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一旁的侍者眼里满是慌乱,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了过来。
“给我就好。”卡佩·栖归接过帕子,着手替还在愣神的灵均擦了起来。
泼人酒的蔻蒂趾高气昂地说着她的理由:“我刚才是不小心的。卡佩小姐,为什麽夏普·灵均如此不尊重你?她好像不懂礼仪,没有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
惹得一旁的侍者频频朝着蔻蒂侧目,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
这是什麽道理?
卡佩·栖归正替灵均擦着脸,灵均觉得有些不方便,按着她的手轻声说:“我自己擦。”
卡佩·栖归轻嗤了一声:“不小心?”
她随手拿起甜点台上的一杯红酒,二话没说地朝蔻蒂泼了过去。
“我也是不小心的。”卡佩·栖归从来都是有仇当场发作的性格。
“我同自己的老师说话,和你又有什麽关系?要说礼仪,蔻蒂女爵,你见到我时有第一时间向我行礼吗?”
蔻蒂女爵被泼了一杯红酒,心有怒火却也不敢真的说出不尊重的话。
为什麽,为什麽她和灵均同样都是女爵,今晚的宴会里却总能听到别人谈论起她?而自己呢?
无人问津。
就连她母亲今晚和别的贵族聊生意上的合作也不太顺利。
所以凭什麽身为女爵的夏普·灵均能够搭上卡佩家的这艘大船,她能和艾米丽说话,而自己却连和艾米丽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心底的疾忮像是疯长不止的藤蔓,不断攀升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很荣幸见到你,卡佩小姐……”蔻蒂说着後撤了一步想要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