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浮在空中的是面通影水镜,功能和人界的绿泡泡没太大区别,甚至从画质上来说,要比人界的绿泡泡好太多。
灼华摇了摇头,她拢了拢怀中抱着的一只灵兔问:“上神卿,这只灵兔好可爱呀,我能养一只吗?”
原这种事根本无需过问于上神,只是灼华与旁的神佛仙女不同,她是灵均赐福才诞出的神格,于是她格外依赖着灵均,事无巨细都要汇报。
“你想养着便养着吧,那芙蕖田里的灵草正好可以拿去喂了。”灵均瞧着通影水镜里的灼华扬起了她的小虎牙,心里头也跟着暖洋洋的,她最喜欢看灼华笑了。
“好呀好呀。我前儿刚去了趟溪树姐姐那儿,巧明儿得空便去了。”灼华说着抚了抚灵兔毛茸茸的头,“对了上神卿,娥宜仙女回来了吗?”
灵均轻笑了声:“知道你和她关系好,且放心呢,回来了的。”
两人一时间说说笑笑,闹得妄诡殿内的香炉里的熏烟都飘摇起来。
“什麽趣事笑得这样开心,说与我听听。”
随着一声轻盈门动,栖归走了进来,她腕间绕着颗闪着净洁无暇圣珠,走到灵均跟前时震颤鸣鸣,同灵均腕间的那颗透着妄诡之气的玄珠一同震鸣,似是在对着歌,又匀不足一息消停下来。
通影水镜里的灼华听见动响,猛地朝灵均挤了挤眼,扬着她的小虎牙,不知道憋着什麽坏心眼笑道:“上神卿,我还得去趟娥宜姐姐那儿,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灵均先挂,连忙跑个没影。
总不好将脾气怪罪到自家仙女那儿,灵均也不知灼华跟谁学的这些坏心眼,只好一股子将嗔怪都抛去了栖归那儿。
“你一来,灵云殿的仙女都不同我说话了。”
说是些嗔怪,可灵均的眼里哪又有一分半点的怪罪之意,眼波绕秋池似的,远黛般的眉稍轻轻一挑,再加上她懒懒地倚在软榻之上,那沾了九重火馀烬焦灰的足底摊在面上,瞧着怪别扭的。
栖归哪里是不晓得她在故意找茬,只淡淡的笑了声:“你见这九重天,哪座殿的神佛仙女不躲着我?”她一瞥灵均的足底,幻出件拭身的布巾,“我倒是记着在封神塔时施了净决。”
说着也不等灵均说上一句,蹲膝轻轻擦拭起来,曲着她上神的躯膝。
栖归是谁,是酆都十殿妄诡寂灭之主,是始于浩瀚混沌伊始的原初神,明明一个净决能解决的事,如今也甘愿降尊这样做。
这事要是被清玹瞧见,铁定免不了又是新一轮的争辩。
灵均却不管这些那些,她就喜欢瞧栖归对她上心的模样,喜欢透过她那双深邃又斥满了万灵畏惧的神情中不经意流出的爱意。
“没人让你做这些事。”灵均逗她,嘴上总喜欢说些推脱的话。
“我以为……神卿喜欢。”栖归随手扔了幻出来的布巾,慢慢走至灵均身前,撩起她额前散落的碎发,一遍遍描摹着灵均的眉骨,淡淡羸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光芒透过栖归的指尖送到灵均的眉心里,“怎一醒来便赐福,你也未免太过心善。”
赐福一事对这三位原初神来说本是微不足道,可如今灵均神识且受过神罚还未稳固,这便成了一件事。
“哪就这般无用?若我现下与你打一场,也并非落得下风。”灵均不好战并非代表她的灵力道法就不如清玹和栖归两人,只是她从来都对这些不感兴趣,也懒得计较九重天里徒生的谣言。
方才栖归将她的灵力道法赐福于灵均,这会灵均的紫府已再没了那种惴惴着虚幻又恍惚的感觉。
虽灵均不好战,可栖归是个好战的主,否则也不会被神佛冠上寂灭之主的称谓。
“你想如何与我一战?”栖归的指尖缓缓抚至灵均的下颌,一张极具侵略性的张扬面容愈来愈近。
朱唇与朱唇间的距离只消一匀气,便能翕合上。
“原来九重天的酆都之主,喜欢与人这样战?”灵均挑了挑眉,眼神里毫无畏惧,大有一副挑衅的意味在里头。指尖不怀好意地扒拉着栖归的衣领,一轻一重地点着她的软肉。
气氛一时焦灼起来,那炉子里的青烟熏得淡至,便听着一声匆忙的脚步声顿在了门外。
动作乍停。
灵均心神一念,屋外的景象一览无馀。来人并未有离去的动作,她便促狭道:“是殷十芸神官。”
面前的人脸色实在是说不上好,阴沉的气息险些收不住。
只见栖归也不拢起被某人翻乱的衣领,转身去开了门,瞪着殷十芸没好气地问:“又什麽话要说?”
殷十芸只堪堪瞧了一眼,便低着头再不敢乱看,额间细汗犹若收不住的雨点,磕绊着说道:“栖归上神……碧落殿的楚垂越神官同池宴渊神官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