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何西照常守到夜里两点,刚卖出去一单花,他正坐椅子上玩手机歇息,突然外面传来几声尖利的狗啸声,听起来像是挨了重创,声音隔得很远很凄厉。
何西一下子丢了手机跑出去,就见大黄头上顶着一块血包摇摇晃晃的往回跑,嘴里不住的呜呜咽咽,这伤一看就是被人恶意打的,何西心里一紧往远处一看,刚好看见一个人骑着机车拐出街口。
何西一眼就认出,这车正是之前骚扰他但被大黄吓跑的那个喇叭裤的车,心里发狠的痛骂了一句,焦急地迎上去蹲着检查大黄的伤势。
刘裕听到狗的惨叫声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就急着下来了,看见大黄一脸血流皮开肉绽的样子,慌忙的把车开过来,又吱时何西把店光了,两人半夜两点去找宠物医院。
大黄在後座一直哀嚎着,何西就一直给它顺背安抚它,看到刘裕一直不放心的回头看,就嘱咐他好好开车别一直老往後看。
好在导航的第二家宠物医院还开着门,何西先把狗抱进医院,刘裕找位置停好了车才赶过来,医生看了伤势谴责了几句打狗的真是下了狠手,又说好在没伤到要害,缝几针就好,带着大黄进了治疗室。
刘裕终于松了口气,看着玻璃隔墙里大黄打了麻药安静下来,才转身出去,准备去大厅找个位置坐下。
一出去就看见何西已经坐着了,正脱了棉服外套,拿纸擦刚刚抱大黄沾在白色卫衣上的血。
刘裕走过去有点疲惫的说:“能擦干净吗?”
何西摇了摇头,把纸丢旁边垃圾桶里,“这衣服不能要了。”
刘裕又问他:“看见是谁动手的吗?”
何西叹了口气,脸上出现厌烦的表情:“之前那个你说买花要一千块,最後被大黄吓跑那个。”何西很是自责:“怪我,招惹上这麽个垃圾,还没给他个了断,让他还有胆儿来惹事儿。”
刘裕听到是这个人渣,心里也非常不痛快,但又听到何西在这儿怨愤地埋怨自己,就坐到何西旁边说:“不怪你,碰到这人算是倒了个大霉。他估计以为大黄是没人管的流浪狗,就随便欺负,明天我去报案,总得让他付了医药费或者写份道歉声明,让他付出点代价,不能让大黄白挨了。”
何西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皱着的眉头松懈了不少,又有点犹豫地问刘裕:“你对大黄这麽好,带他洗澡,给他买窝,每天给他喂吃的,但是怎麽不干脆养着他,晚上让他上楼睡,像只宠物狗一样。”
何西问出来,他觉得刘裕回答什麽他都不会奇怪,有些人就是不习惯和动物一起住,可能会觉得动物掉毛麻烦,或是时不时叫两声觉得吵,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想一个人住着清净,都是个人生活的选择,没对没错。
况且何西觉得刘裕对大黄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
刘裕说到这个话题似乎有点为难,前倾着身子,两只胳膊撑在腿上,左右手握在一起摩挲着。
“我一直觉得这事儿挺难的,把一只小动物领回家,就像身上担了条命一样,得照顾好它,时时刻刻得陪着它,关爱它,要是不小心病了,还得跟着焦心自责,特别是还可能有一命呜呼的风险,一想到这我就对养宠物这件事如临大敌。之前我前女友捡了一只流浪猫,我帮着养了一段时间,最後分手的时候她问这猫归谁,我其实挺舍不得的,但我没敢要。”
“我胆儿是不是特小。”刘裕突然转头问何西。
没想到刘裕说出的是这样一些话,何西听得不免有些出神,後面又听他说前女友的事,心情变得微微复杂,见他突然转头看过来,惊得睁大了些眼睛。
刘裕还在等他回答,何西坐直了些身体,调整姿势说着:“这跟胆量没关系,只能说你很有责任感,并且你很害怕生离死别。”
“嗯?”刘裕示意何西继续说。
“我觉得生老病死很正常,大家的结局都一样,你应该趁着活着,多去爱,去生活,别去为最後一个节点考虑太多,得不偿失。”
刘裕听着何西说完,扯着嘴角淡淡笑了一下:“你小子还挺看得开。”
过了快一个小时医生才出来,刘裕和何西两个人一起站起来,没等他们询问医生就自己开口了:“伤口已经缝好了,麻醉没过还在睡着,按寻常再等个二十分钟等麻醉彻底过了你们就能领走它,但我们清理创口前给它做了个简单的常规检查,这孩子体质有点差,害怕出现并发症,可能得需要留在这儿继续观察几天,到时候我们会电话联系你过来接它。”
留电话的时候刘裕没在,听到医生这麽说侧眼看了眼何西,见他肯定以後才忙着谢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