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兔子的头颅,在疼痛下翻转,最终,正对山头。
是什麽,能使一只兔子巨大化?
兔子家最深层的秘密到底是什麽?
他们为什麽要再看一遍?
满心疑问不可发泄,只有面对杀戮最真实的恐惧,黄土地变成了黑土地,冤魂埋于地下,世代不得解脱。
他们离开了,徒留木屋在原地,它像被肆意踩踏,狠狠碾碎的落叶,破败凋零。
几人几乎无从下脚,一脚一个血坑,安成来到兔子旁,只听见它喃喃道。
“拥有过力量的人会被力量永远诅咒。”
随後,它放肆大哭,身形在迅速瘦小下去,最终成了个佝偻老兔。
安成在迷茫间想起了一句话,“眼泪就是鲜血,流泪就在流血。”
而血液又代表着生命。
哭多了,也是会死的。
兔子此时跟死了没什麽两样了,它卖力咳着,像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安成小心地踮起脚跟,朝木屋里望去。
鲜血把一切都染黑了,施奕拿出一个手电筒递给安成,这在商城里只需要2积分,安成愣了一下,微笑道谢。
“喀叩”
当光亮起的时候,角落缩着的身躯蠕动了起来。
里头简直是绞肉机,无数的断臂残肢四散,所有家具都在打斗中被砸烂,木刺深深地显现了出来,一沾上便是鲜血淋漓的後果。
安成看向了木墙,正因为砸痕严重,木墙才被刮下来了一层,露出里面好像不一样的内里。
脚步顿时加快,安成站在墙前,兑换了一块布,擦拭着上方的液体,里头。。。竟是钢铁铸的!
这瞬间解答了为什麽之前的兔子砸不开门,与兔子们为什麽不逃。
记忆中最安全的屋子在最後成为困住它们的囚笼。
安成尽力让自己忽视满屋锋利的抓痕,即使争斗已经过去,威胁生命的恐惧依旧存在。
轻轻扫了一眼,原来不是很多只小兔,而是一只小兔上面堆叠着其他兔子的尸体,下方带动上层,给人还有很多兔子活着的错觉。
安成手刚往前伸,施奕上前,利用风轻轻地把那些尸体都托到了一边,露出埋在最下面的小兔。
那是一开始最活泼的那一个。
它涣散着眼睛,满身都是别人留下的鲜血,微风吹过,躯体剧烈地发抖,它再也不会说血液香了。
安成走出门,落叶萧萧而下,时间好像在急速过去,或许是血液并不适合萝卜的生长,漫山遍野的萝卜都开始腐败,枯黄卷曲的萝卜叶掉落在地。
残败,凋零。
兔子与巨兔都没了踪影,不远处,消失了许久的杜林克走了过来,他不经意间把视线放在了安成身上,“我们找到水源了。”
安成愣了一下,立刻点头,“好。”
杜林克在前方带路,三人并排着走,安成不想去看这灰蒙蒙的天,只好无意识地盯着对方的脚步。
脚步从一开始的匀速有力到刹那的迟疑,再到缓慢前进。
安成的视线被旁边跳脱的倒吊人吸走了。
倒吊人手上时不时变出些亮闪闪,机关巧算的小玩意。
安成笑了,快乐的情感在肢体里蔓延,似乎能冲走一切的不开心。
视线向上,安成擡头注视前方。
步伐重新变得稳健,快步带路。
走到森林深处,那里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水井,与一栋老旧的木屋。
蔺诗皖坐在屋前的凳子上,右手边还有一个人,听见脚步声,那人擡起头来,施奕霎时停住脚步。
护林员。
护林员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你们好,我们这片森林新来的护林员,叫我小烨就行。”
一一握手,轮到施奕时,他盯着护林员,面色一变,装出了一副惊恐害怕的样子躲在了安成身後。
他虽然不是杜林克与倒吊人那种肌肉磅礴,看着就壮的身材,但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像个鹌鹑一样佝偻着背缩到安成身後时,这副场景不免有些滑稽搞笑。
安成也有点懵,但还是道:“他。。。有点自闭症。”
护林员讪讪地收回了手,搓了搓。
杜林克打破了沉默,“你好,小烨,可以再跟他们说一遍吗?这片森林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自然可以,”护林员舒了口气,“这也是我来这里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