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在心里想着,那他伸手是干什麽?
“去。。洗丶脸丶”
安成并不想干什麽,只是觉得他脸上是灰色的,身上也是大片的灰白,看起来是脏了,脏了那就去洗一下,洗洗就干净了。
他现在也只能说清楚几个字,含糊不清,但简琅根本就不需要听清,也不需要理解。
对方没怕他,这就抵过一切了。
他忽然就觉得有些累,且有了诡异的,类似于“温暖的家”的怪异感觉。
这一路走来,见着他身上的鲜血,所有人都拿着看怪胎的眼神盯着他,并不友善,所有人都在往後退,似乎他是怪物。
其实他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害不害怕也与他没关系,只是越这样看,心也会越发的凉,他不在乎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被伤害。
被群体排斥是一件异常折磨心智的事情。
所幸,简琅抱住安成,他的小孩并没有嫌弃他,让他从怀抱中获得了无法想象的能力。
他尚且不明白这是什麽原因,但他已经很开心了,生锈的脑子不想去思考这麽复杂的问题。
“为什麽你这个小东西会这麽可爱?”
他被拉着顺势来到洗手池旁边,最後停在洗浴室前,蹲下身子跟安成讲话,“我去洗澡,小宝,你在外面等我好吗?”
安成站在原地没动。
简琅想了想,去拿过一把小凳子,“那坐在这好吗?不要站着,站着很累。”
安成听话地坐下。
简琅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陈医生,能帮忙照看一下吗?”
陈明点了点头,微笑道,“这是衣服,你先洗一下,身上伤口不严重吧?”
“我没伤,都是别人的。”原本他只想打那个傻缺的,但後面连拉架的人也一起打了,真烦,一群臭虫。
看见别人打架不知道躲远点,气血上头谁还认得人?
简琅脱掉衣服,盯着镜子照了照,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也不免有好多淤青,是那些人趁他不注意打的,现在一碰到就有些龇牙咧嘴的疼。
……
房门打开,大量的热气打湿了安成的脸,他擦了擦,多馀的水汽不能被皮肤吸收,汇聚成一脸的水。
简琅将他抱了起来,温声安抚。
还没说两句,脸就被一只小手握住,简琅停住话头,顺势转头。
安成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确认上面没什麽灰了,又将他的头转了回去,兀自点了点头。
“宝宝?”
安成埋下头,打了个打哈欠,他有些累了。
安成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头埋进枕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简琅吹牛。
“我当时一脚踹开大门,揪起那个傻缺就是一巴掌,打得他脸都歪了,脖子都发出了点声音,他还不服气,我原本只想打一巴掌过过瘾算了,但他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嘴巴贱死了,还不停地在说些恶心话。”
“我实在气不过了,就把他按地上打了,他不是很爱讲嘛,我就往他脸上打,把他牙齿都打出来,嘴肿得说不出话才罢休。”
简琅拉着安成的小手,一张一合,“他们好过分,好多人一起帮着他打我,我真难过,我那时候就在想,为什麽没人帮我,明明我才是对的。”
说着,他拉开衣服,露出之前刚发现的淤青,“看,他们真的一点都没留手,打得好像我是他们的仇人一样,噢,就趁着人多来欺负我一个,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倚老卖老。”
“年纪大就是什麽保命牌吗?”
“好了,简琅,说得你自己都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