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把多方证据呈现在他面前,申奕卓彻底哑口无言,当他又得知揭穿这一切的,是他恩师的儿子,那个被他鸠占鹊巢,千方百计占有又陷害的孩子时,他跪在地上哭得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惨。
他走错的唯一一步,就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他坚信自己绝对不会被揭穿,将自己的形象架在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他忘了,他也是普通人,只要他做了,便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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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石萧站在高考的考场前。按照他的计划,他明年才会参加考试,可钟哥这人邪门的很,他说他预感到今年一定会是个好年,便托人提前帮石萧报名了。
整整五年,距离上次站在这里已经度过了整整五年,五年的时间在石萧眼中仿佛和一辈子那样长。
他想象过自己重新站在高考考场,但眼前不真实的场景比他幻想的还要美好,以至于他光是看见自己的准考证,就不自觉的热泪盈眶。
他为了今天,特地剪去一头张扬的半长发,挑染重新回归成黑色,个性的金属耳钉尽数去除,过去留给他的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耳洞痕迹和隐藏在长袖下面没来得及洗掉的纹身。
说实话,石萧还挺喜欢自己先前那副打扮的,见过的人都说帅,他也这麽觉得。
他一副天真无邪的外貌,再配合上他整洁的翻领长袖衬衫,他和周围的应届生看不出区别,熟知他的人更是恍若隔世。
送石萧进考场的人很多,有萧婷丶钟哥丶凌晨丶戴宁丶苗苗丶刘师傅,甚至连刘师傅的女儿都来了,可唯独不见他的宋巡。
早上临出门前,宋巡说他有个急事要先走,但是一定会赶在他进考场之前到,结果现在他人还没来。石萧本就沉溺于感伤,宋巡不在他更是委屈几分。
他用袖子随便抹了两下脸,正要和外面的衆人告别进考场,倏然,熟悉的摩托车排气管的声音在周围逐渐响起。
石萧打了个激灵,赶紧看向声音的发源地,一辆深色重型机车正稳稳朝他们驶来。
即便驾驶员带了遮挡面部的头盔,石萧还是一眼看出来他就是宋巡。
“你太慢了!”石萧带着哭腔朝宋巡那边喊,很快他发现,除了宋巡以外,他身後还跟了辆弱不禁风的老头乐。
石萧努努鼻子,强行忍住这莫名搞笑的一幕,继续用悲情的目光注视宋巡停在自己身边。
宋巡潇洒摘掉头盔,他刚才没有听清石萧叽里呱啦喊了什麽,但是他大概能猜到。
当他的头发进入大衆视野,所有人都为之瞠目结舌,止住呼吸。
宋巡向来规矩的黑发中,夹杂着几根明显挑染过的银白色发丝,如此发色放在宋巡身上非但不显违和,甚至充斥着他的个性,特别帅气有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麽时尚模特之类的。
“你。。。你的头发?”石萧凌乱了,他才刚把头发染回去,怎麽宋巡也学他搞了一头挑染?难道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原来的造型,所以先替自己留着?
宋巡并没有着急解释,他伸手疼惜的摸摸恋人的脸,石萧明显是哭过的,眼睛都肿了,之後他朝身後勾勾下巴,“你看谁来了。”
还有惊喜?石萧震惊之馀瞄了一眼老头乐,里面坐着一位白发老人,对方精神头看上去不错,就是面容略微生疏。
石萧眯眼思考了一会儿,不知怎麽的,他觉得这位老人应该不会说普通话。
不会说普通话?
石萧猛然一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宋巡,和他确定自己心中的答案。
宋巡表示肯定的点点头,下车搀扶老头乐里的人出来。
人上了一定年纪,岁月就会在他脸上疯狂展露痕迹,邓英风的容貌相比五年前变化非常巨大,面上深壑的皱纹遍布,双眼也越发混沌,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气度,与他一张口就浓重的南方口音。
他在宋巡的介绍後望着石萧看了许久,石萧因此有些心虚,邓英风是他高中时期最後一个班主任,他瞒着班主任又是割腕又是跳楼的,总之干了许多想不开的事,给邓英风带来了很多麻烦。
当初他听凌晨说邓英风在高考结束後没多久便正式退休了,他心里多少有些良心不安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邓英风可能还会继续教书育人吧。
“邓老师。。。。”石萧低头率先喊他一声破冰。
邓英风没有过多碎语,只是亲眼确认石萧的状态後,郑重拍上他的肩头,“三十六中高三一班,四十名学生,齐了。”
石萧错愕,下一秒掩面哭出声。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久到他头脑发胀,未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想不通自己活着的意义。
也许,为了今天,这就是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