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厄征途
夜幕如墨,深沉地笼罩着校园,教室内昏黄的灯光在这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窗外呼啸的风声像是恶魔的低语,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阿洛你去做什麽了呀,那麽久……”
夏净垠正对着桌上那堆积如山的试卷发呆,思绪被洛憕女友元倾那焦急且带着哭腔的声音猛地拉回现实,他匆忙擡起头。与此同时,身旁的苏琥和阳頠也像听到紧急集合哨声一般,瞬间放下手中的笔,刚要起身,却见洛憕敏捷地绕过女友,快步朝他们走来。
“时月老师牺牲了,薄龑(Yan第三声)被抓住了!”洛憕迅速凑到三人跟前,声音压得极低,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却如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时月老师?夏净垠在脑海中极力搜寻关于她的记忆,只模糊记得那是一位身材肥胖壮硕的女子,每日都涂抹着浓厚的妆容。虽然长得有些粗枝大叶,教学上听说倒是一丝不茍,只是未曾教授他们课程,所以印象并不深刻。
倒是薄和他们一个班的,是个哑巴,虽然说说他是哑巴吧,但其实人家并不哑,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他家境贫寒,靠着拾荒维持生计,然而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却与出身极为不符,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优雅,仿佛能将最破旧的衣衫穿出华服的质感。
夏净垠怀疑他是哪个落没贵族的後裔但没证据。
“天呐!”苏琥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瞪大了双眼,原本弯弯如月牙的眼睛此刻瞪得如同满月般浑圆,那清脆的正太音在这安静的教室中格外响亮,引得不少同学纷纷回头,将目光投向坐在最後一排的他们。
“别激动别激动……”洛憕赶忙擡手轻拍苏琥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阳頠则慵懒地向後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眼眶中,一双明亮的眸子无辜地打量着洛憕,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呢?”
夏净垠“咕咚”一声弹了下舌,将脚随意地搁在那厚厚的一叠试卷上,吊儿郎当地开口道:“前几天不是有传言说时月带着那位‘飞龙在天’(薄龑)去跟裂孵那帮家夥宣战了嘛,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算稀奇。你说这一哑巴一胖子,咋不再加个天真组队去盗墓呢?”
“他们去宣战了?!”苏琥满脸震惊,“我怎麽一点都不知道?!我还以为薄龑这几天是家里生计困难,回去帮忙了才没来上课。”
“不过是些风声罢了。”夏净垠微微收敛了一下语气中的嚣张,似乎对苏琥有些许忌惮,“我当时也不确定真假,就没跟你们讲。”
“主要是!”洛憕刚提高音量,後半句还未出口,阳頠便懒洋洋地接上:“要我们把‘飞龙在天’救出来。”
“你怎麽知道!”洛憕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他实在好奇阳頠为何总能精准地洞悉大家的心思,若说他没有读心术,洛憕是决然不信的。
阳頠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轻哼道:“逻辑啊,细狗你人瘦也就罢了,脑子怎麽也不灵光。”
洛憕有个绰号叫细狗,至于谁先叫起已无从考证,并非他能力欠佳,而是他身形瘦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家境优渥,还是个十足的吃货,不了解的人单看他那瘦骨嶙峋的模样,恐怕会以为他从平民窟来的。只有苏琥知晓他如此消瘦的缘由,他那般生活习性,不瘦才怪。
“好了,”夏净垠把脚放下来,神色变得严肃,对洛憕说道,“说正事。”
洛憕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深知夏净垠这人,若是耍起流氓来,那言语之低俗能让人恶心得吐出来;若是冷漠起来,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可若是卖起萌来,又能瞬间把人的心都融化。洛憕暗自觉得,夏净垠不去当演员简直是浪费了这绝佳的天赋,只是他那面容略显阴森,缺乏阳光的气息,倒像是天生为恐怖片而生的角色。
当三双眼睛带着各异的神情望向自己时,洛憕心底竟涌起一丝小小的得意与紧张,毕竟在这□□中,自己难得受到如此多的关注。
“阿洛……”一个娇柔怯懦的声音怯生生地插进来,不用看也知道是洛憕的女友。
夏净垠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小情侣的事等会儿再说!”
“我担心阿洛……”元倾依旧温柔地坚持着,“不管阿洛去做多麽危险的事,我都要陪着他……”
夏净垠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阳頠则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连平日里对谁都笑嘻嘻的苏琥,看向元倾的眼神也充满了嫌弃与不悦。
洛憕被女友这过度的关怀弄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说道:“大姐!这事您就别瞎掺和了,你自己的海魂之力有多强,心里没点数吗?”
此言一出,教室里顿时泛起一阵细微的骚动,阳頠用一种阴阳怪气丶散漫不羁的语调概括了这骚动的主旨:“看来又要分手了呢,真好奇下一个能入得了洛憕法眼的会是谁?”
元倾显然被吓得不轻,她苦恋洛憕三年多才终于得偿所愿,此刻慌乱得语无伦次:“你忙你忙,不用管我,我……我这就走……”说着,便像受惊的兔子般匆匆离去,生怕走得慢了,就会听到洛憕说出那两个令她心碎的字——分手。
洛憕懊恼地撇了撇嘴:“早该分了!”但一瞥见夏净垠那阴沉如锅底般的脸色,便赶忙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正事。
的确不能再耽搁了,毕竟同窗薄龑此刻还在裂孵手中,生死未卜,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让他离死亡更近一步。
“薄龑被关在裂孵的一个神秘箱子里当人质,这摆明了是想引我们皈狎派人去送死。那色老头(就是他们那个教海魂修炼的棕熊老师,整天色眯眯的)让我们去救,毕竟薄龑是时月老师的得意门生,皈狎也在他身上下了不少血本,将他培养得如此强大。但如果我们这次行动出了意外,皈狎就不会再派人了。色老头说,如果我们不去,皈狎的损失是五分;要是我们成功救他出来,就没有损失;要是失败了,每死一个人,损失就加一分。所以让我们量力而行,务必活着回来,而且要暗中行事,不能正面交锋。”
“其实我一直有些好奇。”阳頠突然坐直了身子,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为什麽他们打仗如此看重人数?”
“人数当然重要啊,”洛憕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人多力量大,这不是常识吗?”
阳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没有再说话。
夏净垠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你们不觉得这无尘界的存在本身就很奇怪吗?”
“什麽?”洛憕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