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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起来既视感重,很像pua话术,但濮怀玉知道濮曼吟的一字一句均出自真心。
樊雁舟的嘴唇微微发颤,就像颓然倾倒的防线,迫不及待顺应地心引力。他想,也只有这个女人能三言两语伤害到他。
出生至今,男人第一次生出慌不择路的心情,竟促使他胡乱争辩起濮怀玉的成长问题:“曼曼,小玉她——都十八岁了,已经属于成年人……”
噗。濮怀玉在心里嗤笑出声,表现在脸上是澄澈和天真,晃晃姐姐的手,说:“今天我们说好一起吃好吃的。”
“好。”濮曼吟爱怜地看一眼她,转头时重归不快。
她道:“如果你没有要说的,我希望你能跟小玉道歉,然後我们各走各的路。雁舟,不要闹的那麽不好看。”
于是,濮怀玉看到被誉为“喜怒不形于色”的B市大佬明显流露出一瞬间的难堪,对着她垂下眸去。
“抱歉,小玉。我刚刚失态了。”
或许对过去的濮曼吟有杀伤力,而濮怀玉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她大度地摆摆手道:“没事,下次改正就行。”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离开了。”
樊雁舟情急之下伸手抓住濮曼吟的肩膀:“曼曼!我没有说你可以走。”他把自己放在地位上,强硬的话因而显得中气不足,“我不允许……不许你走……”
他不明白濮曼吟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也不明白起初掌握主动权的自己为什麽会开始恳求她的停留。
“……你以前明明很珍惜我的。”
樊雁舟低沉的声线像是在极力压抑什麽,隐忍感带来的细微震颤让这副英俊的皮囊多了几分说不清楚的生气。
濮怀玉觉得他这样比往常顺眼,但她此刻最关心濮曼吟的反应。
她依然不咸不淡,甚至在濮怀玉看过来的时候先附耳过去,说“等我一下,很快”——她以为妹妹饿得肚子咕咕叫,急着要走。然後濮曼吟才道:“那你想我怎麽珍惜你。”
她是个极温柔的人,冷酷起来像是在最外层萃了层寒冰,用耐心的语调说不耐烦的话,温差更让人受不了。
樊雁舟脱口而出:“你都不吃醋——”
“你跟邹总以前的关系,我并不想知道。都过去了,跟我也没有分毫关系。”濮曼吟道,“不过你跟邹总现在的状态,我觉得我应该退出。”
樊雁舟:“我跟她什麽状态?”
“你纵容一个和你地位相当的女性插足。作为比你们两个人地位都低的普通人,我实在无力还手,也不打算这麽做。我要工作,我的工作时间很宝贵。”
濮曼吟的思路很清楚,但她的心头一定积蓄着不满,这些不满会让她克制地发出尖叫。
真正的尖叫声会被误解成发疯,而濮曼吟想让面前的人仔细聆听。即便在恨不得马上转身带着妹妹离开的时刻,她依旧给眼前的男人留了谈论的空间。
她的喜欢没有被彻底斩断。她只是太过失望。
男人的眼睛闪出一丝亮光,紧接着整个人都亮堂起来,一度倒下的自信心迅速砌成中世纪的豪华庄园。
“曼曼,你在不开心。”樊雁舟看着她的眼睛,“你应该告诉我。”
他终于尝试和她交流,濮曼吟却有股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恼火感,并没有因此産生把壳敲碎丶从而一股脑倒干净内心想法的冲动——她厌倦了迫不及待朝他裸奔,就像听见摇铃声的狗。
因为,男人摆出的态度,就好像他们每次说话时的嘴巴张合,都在隔空调情。
系统:“我怎麽觉得男主好让人生气……”
“生气就对了。”濮怀玉冷静道,“我真的想跟他‘碰拳’。”
“使不得,使不得啊——”
濮曼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难道我应该‘告诉’你吗?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
“曼曼,你不能只告诉我一角,然後就放着我不管。”
本应是上位者向下位者祈求理解和爱意的名场面,濮曼吟却觉得比上班还累。
他怎麽可能不懂。他见识多广,要什麽有什麽,还谈过好些前女友。他的恋爱经历跟他的地位丶财富非常契合,他非常自洽,濮曼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他增添新的滤镜,就像一个不厌其烦的母亲——他有什麽不懂的?
“……可我没有陪你一点一点理清这一切的必要。这不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