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捡回这条命还得是苏老板的功劳。”
他拄着地起来,气喘吁吁地挪回榻上。
“若薛老爷不急着除掉醉仙阁和你,我确实没命活。那会儿,我刚被关着打了许久。”
他撩开衣袖,上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足有一掌长。
苏顷移开目光,她可看不得这个。
刘宇面露凄凉。“总而言之,我又被利用去找人杀你,因为谁也不知道我会在薛家,可因为你我被逐出醉仙阁的事许多人都知道,所以就算事情败露,也是我的私仇。”
苏顷促狭看他,“他们许你事成一笔勾销?”
“是,但事败也要我死无对证。条件是不会告诉我爹娘。”他突然有些紧张问苏顷,“昨天你去我家……没说这些吧。”
苏顷不屑,这会儿装什麽要脸的孝子贤孙,她很想跟他说,就在他当初给薛文卿做狗时就已经给爹娘蒙羞了,如今立什麽牌坊。
“当然没说,我只说我的车驾不小心撞到了你,让你在这养好伤再回去。”
刘宇松了口气。
“行了,养着吧,等这事落定,自然会放了你。”
苏顷掸掸衣服上的灰离开了。
刘宇直直盯着墙角的蛛网,慢慢搂紧身子。
苏顷将杂屋门关严,对上薛文卿的略带不爽的双眼,又指了指远处的石亭,率先踱步过去。
赵霁觑了一眼薛文卿,紧随苏顷脚步。
石亭里有石圆桌,三人分坐在圆桌三个方向。
苏顷开口问薛文卿:“如何?”
薛文卿没好气道:“所以你让你的亲亲相公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听那个人说这些?”
“可不是麽。”苏顷刻意微微一笑,还很体贴地从底下握住赵霁的手说:“辛苦了,夫君。”
赵霁被忽然一握,心跳漏了一拍。
薛文卿气笑,“还请苏老板回去再亲亲我我。恕我愚钝,实在不知你让我听这些话的目的,难不成是想让我回去解决?跟我爹说,你身边信任才是那个叛徒?这样,你允诺的自由我又如何得到。”
“薛公子稍安勿躁。刘宇说得是不是真的,还得等春芸春桦回来才能确定。万一,他只是为了保全自己而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下水呢。让你听也不是要卖了你,只是觉得你有知情的资格。况且,你还有一处细节没有说。”
薛文卿沉默少顷,手指点着桌面。“那薛亭江我并不是很熟悉,你也知道,我鲜少回家。至于那次……由我娘发现了你的画像而起。”
他笑了笑。“准确而言,也不是我娘发现的,按她的话讲,她进我屋里,那画儿就这麽摆在桌面上,她本以为是我忘收回去的。冲动拿给我爹看,後来我回到家,望山着急忙慌跑过来,说爹找我,我们本就先前因为相亲一事闹得不痛快,我以为还是因为此事,不曾想,他拿出画像来,当着我的面全都撕了。”
他垂眸,眸中光影微弱,喃喃道:“谁又能接受喜欢的人被撕成碎片呢。”
赵霁小心看向苏顷,虽然知道她对薛文卿没有想法,但还是怕她因此动容。
好在应该是没有。
苏顷捧着脸打了个哈欠。
“苏老板好过分啊。”薛文卿委屈巴巴。“也难怪,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赵霁嘴角抽搐,这姓薛的确实会。
苏顷很淡然,“你说撕成碎片,那这幅画粘合得也太好了,不仔细看,只会以为是被揉皱了。我应该查查,冀州城哪里有修复的神人。或者,是薛家里的神人。”
“那可能是望山。”薛文卿道。
“我记得儿时在一块玩,那会儿他刚来,我不小心把我爹的画弄成两半,着急得不得了,他就帮着修复了,只是,那会还没到完全看不出来的地步,最後还是被我爹发现,挨了板子。”
苏顷若有所思,旋即为这场会谈画下句号,“可以了,你回去歇息吧。”
“我已经歇的很好了,现在倒有些闷。”薛文卿一展折扇。
“不如叫烟娘开张,我们今夜去醉仙阁玩玩,醉仙阁旁边的乐湖泛舟,苏老板还是好几年前去的吧,就不怀念麽?反正今日起,全冀州城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他压低声音,说得暧昧,赵霁手慢慢攥成拳。
苏顷一笑,“好啊。”
薛文卿好笑看着赵霁变了脸。
“说来,还没看见过二姐呢,苏老板何时带我见见亲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