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木瞥了眼她,说:“我怕被说闲话。”
经过上次在门口挡了下她伯母之後,他每次路过楼下便利店,门口排排坐的那几个老大妈见他都会刻意小声说他几句。
……但在外人眼里一点都不小声。
大意是说,他这麽个小夥子长得正,但是人品不好,爱顶撞长辈,还动手打人。
这些传闻,沈嘉木听到的时候觉得格外耳目一新,不知道怎麽能传成这样,回家刚好听到外婆提到一嘴,跟他证实传闻是真是假,沈嘉木正常解释清楚,外婆第二天就扎进那几个大妈堆里跟她们舌战,这误会才解开。
尤理不知道这事,因为她早就习惯把喜欢在墙角唠叨别人家长里短的大妈空气化,平时不关注也不打听她们在讲什麽。
自从某次,无意间听到她们拉着伯母可怜她生活苦,原因是家里忽然多了张吃饭的嘴,而伯母的态度也是唉声叹气。
她是苦,即使有没有尤理的到来,她的苦并不见得会减少多少,这是尤理在这个家里头生活这麽久所认为的。
除此之外,更夸张的是,在她们不知道从某处得来的传闻里,尤理的妈妈已经在外面改嫁了,父亲也有了别的女人,女人生了个儿子,两夫妻这才把女儿送去伯父伯母家。
尤理从来不相信这些无中生有的谈资。
“好吧。”
尤理说,想想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沈嘉木变成那些大妈嘴里的茶馀饭後的谈资。他这麽好,不行,也不允许。
“那我下楼了。”
沈嘉木:“去吧。”
尤理坐太久了,忽然站起来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起来一半不自觉要往後倒去,沈嘉木迅速弯身扶住她。
尤理就势借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
“怎麽了?”
沈嘉木问。
尤理摇摇头,“站久了而已。”
沈嘉木的手很暖,温度沾在她冰凉的皮肤上,就跟发了烫一样,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
“我走了。”
尤理主动放开他的手,蹭蹭蹭就跑下了楼。
尤理把房门紧锁,从床底拖出她的行李箱,小心翼翼开锁,从里边拿出她存钱的小包,其实就是一个粉色猪的毛绒笔袋,是六年级考了年级第一那会儿,学校发的奖品。
尤理一直都有笔袋,就拿它来存钱,从父母把她送到这里来就开始存了。
连带着硬币数了数,大概是五百块。
……五百块,可以买得来很多零食,很多衣服,很多玩偶,就是买不来她的独立生活。
她把钱一放,收拾好桌面,把身体往床上一扔,抱着奶茶猪望着窗外发呆,连丁点月光都没有。
心情持续到第二天到教室後,不知道为什麽,从尤理刚进教室的那一刻,同学们看她的眼光都很奇怪。
直到看到乔桥来,她刚想开口说这个事情,乔桥就从座位转过身子,激动地抓着她的手。
“小理,相信我,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尤理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讲什麽,“你在说什麽呀?我怎麽一个字都听不懂。”
“沈嘉木没有告诉你吗?”乔桥震惊地发问,与此同时看向沈嘉木,对方正在低头看书,假装什麽都没有听到。
尤理摇摇头。
乔桥从包里拿出手机,夹在书本里,然後打开某款动物标识的社交软件,界面是某个账号发布的一条动态。
文案:某些好学生,都穷到这个地步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