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对方两人迈步走进去,亚历山德罗淡淡地看了夏丹一眼,夏丹略一点头,转身消失在了暗处。
等他不紧不慢地跨进门槛,擡头时不经意瞥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影就站在门口一侧,手里还端着先前的那个托盘。
亚历山德罗:“……裘德?”
对方脸色僵了一瞬,但还是迎上前:“先生,您的酒。”
亚历山德罗用手套敲了敲掌心,似笑非笑地开口:“你们这里服务都这麽周到吗?还是说,你是专门来‘服务’我的?”
对方的目光在他手上落了半秒,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但还是半低下头摆出了一个恭敬的姿态:“那是我的荣幸。”
亚历山德罗哼笑了一声,从托盘上挑了一个高脚水晶杯,凑到鼻子下闻了闻:“这葡萄酒倒是还不错。”
就在他低头要抿一口的时候,眼前的男侍有些突兀地拿起托盘上的另一个杯子递上前:“好葡萄酒要掌握品鉴的时间,先前在外面耽误了一阵,这杯酒已经不是最上等的口感了,您不妨尝尝这一杯。”
亚历山德罗顿住了,瞳孔猛地收紧,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顿了几秒之後轻声开口:“法勒利语倒是说得不错,你原来的名字叫什麽?”
对方迟疑了一秒,开口:“苏长召。”
亚历山德罗低声重复了一遍,他的发音不像其他人那麽生硬,语调反而带着些奇异的柔和。
擡头的时候,他没有错过这个异族人脸上一闪即逝的诧异,心里浮出了几分微妙的自得,开口:“别人叫你什麽我不管,既然今晚跟着我,那就还是叫你苏长召。”
苏长召心下动了动,应了一声。
接下来的那一场局,过半的时候夏丹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亚历山德罗与先前那名贵族对上了眼神,在赌桌上变得兴致缺缺起来。在把手里的赌注翻倍之後,他输出去将近一半的筹码,接着懒洋洋起身,擡手招呼身後一名赌场的男侍:“有休息的地方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後,他对那名贵族道:“不着急的话,天亮之後我会跟你去看看货,现在玩了大半夜,我有些累了,你们尽兴。”
说着他擡手滑上站在一旁的苏长召的後背,在他腰眼处暧昧地捏了捏。
那贵族笑了笑:“今天确实晚了,那明天早上7点,我会在翠羽码头等您,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识趣地散了,先前亚历山德罗问话的那名男侍端着一个小小的圆托盘回来了,上面放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信封:“休息室在二楼,上面的数字就是房门号。祝您愉快。”
亚历山德罗擡手拿过那个信封,在手里掂了掂,转向旁边的苏长召:“走吧。”
苏长召:“……”
纵然最开始他不明白亚历山德罗葫芦里卖的什麽药,走到这一步,傻子也明白他的意图了。
在原地顿了半秒,他假装没有看到周围的侍者投过来的或明或暗的歆羡视线,不动声色地把腰往外拧了几寸,避开亚历山德罗的手指,跟在他身後朝二楼的方向走去。
转出赌场大厅,右手边贴着墙壁有一道隐秘狭窄的楼梯,木质的地板上铺了厚重的黑色地毯,有隐约的烛光从楼梯顶端透下来。
夏丹原本走在他们两人身後几步的位置,到了楼梯口,他赶上前来,半挡在亚历山德罗跟前,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不赞同。
苏长召暗暗松了口气,虽然依旧低眉敛目站在一边,但已经做好了转身离开的准备。
不想亚历山德罗擡手捏了捏眉心,干脆把一只胳膊架到了苏长召肩膀上。
他个子本来就矮了几寸,这会儿这麽一架,苏长召不得不微微弯起膝盖配合他的身高,同时伸了只手到後面虚虚扶着他的腰。
“做戏得做全套,不是吗?你就当我今晚出来找点乐子吧。算算时间,也没几个小时了。”
从後面角度看,他像是不胜酒力,要靠着侍从才能站稳,然而苏长召知道这人只是装个样子,连声音都清明得很。
夏丹沉默了一秒,最後往一侧退开。
亚历山德罗笑了笑,转头看向旁边的异族人:“扶我上去吧,长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