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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她往前走了一步，试探着将手中的手帕触上教皇的手指，低声道：“父亲，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西奥多三世这次没有避开，由着她用那条丝绸手帕将自己的左手食指轻轻缠起来。

阿丝特弥亚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眼睛一直低垂着。

就在她打好一个结，想缩手回来的时候，西奥多三世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次为什麽这麽匆匆忙忙赶到绿洲去？”

阿丝特弥亚心神动了动，没有马上回答。

西奥多三世放下右手的剪刀，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擡头：“你说的有事情要单独告诉我，又是什麽事情？”

阿丝特弥亚强自定住神，低声开口：“我此行去翡冷翠，确实不仅是为了到那边的圣所祈福，而是有人告诉我，在那边发现了林曼的踪迹。”

西奥多三世皱了皱眉：“林曼？”

随即他眼中有一抹阴鸷闪过：“怎麽会是他……是谁给你传的消息？对方说了什麽？”

阿丝特弥亚避开了他的视线，开口：“我不知道是谁，他们只留了一封口信，说是这个人跟……跟哥哥有关。”

西奥多三世的眼睛眯起来，他往阿丝特弥亚面前凑近了几分，开口：“所以你找到这个人了吗？”

阿丝特弥亚摇头：“没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西奥多三世猛然松开她，往後退了一步，沉吟了几秒，开口：“你在绿洲……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阿丝特弥亚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其他发现……您是指……”

顿了一秒，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您是指……瀛洲的使者？他们真的在翡冷翠失踪了？”

西奥多三世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什麽都没说，低头间目光落向那盆繁茂的白玫瑰，神情变幻间阿丝特弥亚拿不准他在想什麽。

就在她打算开口说点什麽的时候，西奥多三世忽然转身，走到身後壁炉架一侧的大理石桌前，从上面拿起一个黑檀木的盒子，回头对阿丝特弥亚招手：“过来。”

阿丝特弥亚顺从地走过去。

西奥多三世将那个盒子打开，在从一侧照进来的天光下，一串白水晶流光溢彩。

他手指在宝石上面摩挲了几秒，将它取出来，示意阿丝特弥亚低头。

随着宝石冰冷沉重的触感落在额发间，阿丝特弥亚低垂的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你的生日前几天过了，那个时候你在赌气，我也就没让他们把这礼物送过去，现在既然回来了，那之前的事就都不提了，我虽然把你在地牢关了几天，那也是为了让你长个教训，只要你以後还是乖乖听话，乖乖当我的圣女，那麽我不会亏待你。毕竟——这也是你母亲当年把你留给我的心愿。”

阿丝特弥亚垂在长袍中的手收紧了一瞬，随即松开，擡头看向西奥多三世，脸上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我知道了。”

西奥多三世满意地抚了抚她的侧脸：“回去吧，安东尼昨天从涅瓦兹省回来了，他想见见你，现在应该在你房间里。”

阿丝特弥亚往後退了一步，抚胸行礼：“是。”

——

她一路回到钟楼，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一身黑衣的青年背对门口斜倚在一扇雕花窗户前，他的视线落在下面，阳光在他侧脸勾勒出一道淡金色的轮廓，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阿丝特弥亚手扶着房门站了片刻，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就那麽静静地看着安东尼。

安东尼率先发觉了她的视线，转头过来时脸上带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亚亚。”

一边说他一边对阿丝特弥亚伸出手。

这是一个阿丝特弥亚再熟悉不过的姿势。以往每一次两人长时间没见面，或者吵架了，都是安东尼率先来求和，只要他站在那里对她伸出手，喊她一声亚亚，她一定会跑上前扑进哥哥怀里，将一段时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就好像他们之前的那些龃龉从未发生过，两人还是跟从前一样，是这冰冷的石头殿堂里一对相依为命的小兽，拼尽全力想要在头顶的阴影下挣扎着活下去。

阿丝特弥亚脚步顿了一秒，还是像以前那样走上前，慢慢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搭上了安东尼的肩膀。

感觉到他的手落上自己後背，阿丝特弥亚只觉得心底瞬间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