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次顺平那事,虎杖悠仁知道后差点爆炸,但他也不能不承夏油杰这个情。
虎杖悠仁自知自己在夏油杰眼里就是个小孩,怕不是这个人不到最后无路可走,都不会找他张这个口。
“我相信你。”
虎杖悠仁硬梆梆地扔下句话,突然捏起一根手指,嘎嘣一下给咽下去了。
黑色的咒力纹路瞬间浮现在他的皮肤,虎杖悠仁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他们坐在偏僻的角落,外面挡着绿植,忽然店外的天光陡然阴郁下来,唱片机里的音乐突然掺杂了些电流声,一根、两根、三根……很快他手掌的皮肉悄然撕裂,一张嘴出现在掌心,一口将所有手指吞了进去。
“……”
“宿傩先生,好久不见。”夏油杰眯着眼睛歪了下头。
“我最后一根手指呢?”宿傩唇角扯出一个满是恶意的弧度。
“在五条悟那儿。”夏油杰很坦诚:“拿到最后一根手指目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不过我已经有方法对付五条悟……这些都是后话,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嗯?”
“无为转变我拿到了,手指我也给你快收集齐了,就差一步的事。”夏油杰手轻轻一翻,一颗咒灵玉被他端端正正地捧着:“和我定个束缚怎么样?”
“哈,你还挺得寸进尺。”虎杖悠仁听着自己身体里的诅咒嗤笑了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着向后靠去。
“得寸进尺的人是你。”夏油杰笑眯眯地说:“不如听听我的条件?”
他不等宿傩答应,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能替你拿到最后一根手指,无为转变我也会给你,只需要你让虎杖悠仁活下去,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我需要他这具身体始终活着,在出现致命伤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得给他治好——当然你有无为转变,这并不难。”
宿傩的表情又复杂起来了:“……”
“你没事吧?”宿傩的语气很微妙:“这小子你打算要他来干什么?”
“他是演出里最关键的一环。”虎杖悠仁听着夏油杰慢悠悠地笑着叙述:“他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后续容器,你该不会以为随便哪个人都能进行这样完美的受肉吧?不过我猜对你来说,十种影法术的肉身才是你心仪的容器。”
宿傩挑了下眉,虎杖悠仁就听着夏油杰继续说了下去:“除此之外,他是我策划二十多年的结果,虽然离了他也无伤大雅,不过我私心上很喜欢这孩子,哪怕他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好,我也不希望他受太多苦。”
虎杖悠仁感受到了诅咒之王铺天盖地的迷茫:“啊?”
夏油杰抬袖遮住下半张脸,这才弯了下眼:“这是我身为母亲的愿望,请体谅一下。”
宿傩的眼神都直接变了:“……啊。”
宿傩一个晃神,差点让虎杖悠仁把身体控制权夺走,夏油杰自己恶心得也很想死,只有虎杖悠仁,他满脑子都反复飘荡着别太荒谬四个大字。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宿傩怎么可能相信这么离谱的理由?虎杖悠仁品味着意识里那份不属于他的复杂,先是窒息了一会,之后突然特别无助。
就一个原因。
宿傩居然他妈的信了。
宿傩不止相信,他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理解,过了一会宿傩被逗乐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儿子啊。”
夏油杰实在是说不出那个好字,他咬了下后槽牙也笑了起来。
“可以,我答应你。”宿傩笑够了,右手搭着左臂臂弯:“不过我很好奇,你打算演出什么好戏?”
夏油杰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去演,说实话他有点演不动了,爱咋咋样得了,而且他哪知道羂索要干什么?他先是含着笑沉默了一会才笑道:“我从未动摇过哪怕分毫。”
宿傩的胳膊肘搭着膝盖,向前一倾:“别忘了,六眼和十种影法术的使用者都还活着。”“杀了就是。”夏油杰眉毛都没动一下:“这很难吗?”
宿傩本来正要说话,闻言他整个人都静止了一下,暗红色眼眸闪着估量的光,良久他笑起来:“这很难吗?这很难吗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是真心觉得不难了,真有胆子去杀掉六眼了,士别三日,很好!”
夏油杰不置可否地端起了水杯。
傻逼。
下午六点半,处在闹市区的公寓里面还放着点流行乐,烧热的水壶在灶台上呜呜冒气,却始终不见有人过来关火,玄关处扔着双拖鞋,另一双拖鞋被妥善放置在鞋柜,房子里居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京都五条家老宅,五条悟身上穿着黑色T恤,手指还屈折着,他居高临下地朝下扫了一眼,空气里的是那种木头房子长时间散发出的气味,庭院中间,一个男人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时不时走上两步。
五条悟踩在门口的那块青砖发出点声音:“有空吗?”
孔氏雨猛然回头,那口梗着的情绪全盘涌动出来,仿佛见了救世主一样,他眼里的血丝分明彰显出近日的处境并不是太好:“我已经查到那座岛的位置——”
“我家没亏待你吧。”五条悟抬手往下按了按,嗓音又平又直:“进屋再说,一件一件来。”
孔时雨依然进屋了,他在茶桌前跪坐下来,但五条悟把自己哗啦一下扔进了那张看着很舒服的沙发,他将头枕在沙发枕上面,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两秒:“孔老板,你觉得死人能复活吗?”
怎么可能。
孔时雨思考了两秒,刚要开口,五条悟揉乱了自己一头白发,露出的下半张脸绷着有点烦躁,他及时打断孔时雨:“等等,我并没有那么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下一个问题,你知道狱门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