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桑母如临大敌,赶紧跑到女儿的身边:“书意,我和你爸养你二十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你跟嘉行说说。”
桑书意原先是想有些话当面说清楚,预想不到纪嘉行的表现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也不好拆他的台。
想了想,她装作不情不愿地道:“我能怎麽说啊?我当初就跟你们说了,我不想和他结婚,你们张嘴闭嘴给我找了个好老公,非得逼着我和他结婚,现在好了吧。”
“老婆,我怎麽不是好老公了?”纪嘉行扭头扫看妻子和桑母,“况且,是你父母主动要把你嫁给我的,我家看你各方面条件不错,才答应联姻的。”
都在当恶人,桑书意无所谓纪嘉行说的什麽,但听他这些话,她莫名听出强调的味道,他像有意说给她听的,使她不由想到几天前聚会的场景。
“那嘉行你这是……想逼死我们吗?”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对着纪嘉行,桑母潜意识不敢像对女儿那般,能用养育之恩这招来道德绑架,“我们一把年纪了,书意她哥的两个孩子也等着我们养,真拿不出钱。”
“算了,当我做慈善了,仅此一次,绝无下次。”纪嘉行起身,“老婆,我们走。”
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桑母抓住女儿的手:“先别走,帮你爸的医药费交了,再走?妈求你了,救救你爸的命。”
“老婆,你身上还有钱?”
父亲的确生病,医药费是交给医院的,不是给父母拿去做什麽的,正要答应交医药费,听见纪嘉行似诧异地问她,桑书意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实则心想,还没演完?
她配合地反问:“你这话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可别偷偷拿着我们的共同财産乱花,以後每花一分钱得经过我的同意,毕竟我们家的钱绝大部分是我赚的。”纪嘉行剑眉微拧,“尤其,你敢乱用大笔钱贴补你父母,我跟你没完。”
“……”桑书意一时不知接什麽话。
“不过,我也没那麽绝情,拦着你不给你爸交医药费。我提醒你,你爸妈不止你一个孩子,做事要公平公正,不能什麽都你花钱。”
“这个……我和书意她爸没有什麽都让书意一个人花钱。”桑母赶忙道。
“是吗?当初我和我老婆结婚时,我家听从你们的要求,给了你们一大堆东西,这点足以证明你们的贪心。”纪嘉行瞥了瞥桑父和桑母,“我老婆她赚不了几个钱,你们问她要的钱,可都是花我的钱。”
女儿结婚这麽久以来,和家里的关系就没好过,桑父和桑母也没听女儿说和纪嘉行过得怎麽样,万万没想到纪嘉行是个抠门的人,经济大权还完全掌控在他手中,女儿没有话语权。
齐齐愣了愣,迫于当前的压力,也彻底认清女儿是他们唯一的後路,桑父和桑母先後做出保证,他们要的钱不多,绝不会狮子大开口。
看着父母跟纪嘉行保证,桑书意心情复杂,其中蕴含一丝悲凉。
自从逼迫她嫁给纪嘉行後,父母就没为她着想过,全是为了他们自己,还为了他们的废物儿子,她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和心理。
生她养她,给她营造了多年表面的疼爱,纯粹是把她当成有利益价值榨取的工具吗?
离开了病房,桑书意并未去缴费处,吩咐身旁的男人:“你找人缴费吧。”
“好。”纪嘉行二话不说地打电话叫人来处理。
走出医院,桑书意下意识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
“老婆,你要回去工作吗?”纪嘉行跟在妻子的身後,“我今天的时间都腾出来了,要不,我给你当司机?”
扫视一眼积极和她相处的男人,桑书意此刻脑海里装满了几件事。
几天前确认了周立旭的话语是真是假,她没往下想。
可刚才听了纪嘉行那些话,她想起纪母说的联姻时给过他选择权,几件事串联在一起,自己无意中似乎忽略了过什麽。
妻子不说话,像在思考,纪嘉行习惯性地揽着她,道:“老婆,我刚刚演得好吧?你父母都被我唬住了,我建议你给你父母弄的养老信托基金,还是以我名字弄为好,这样他们会有所顾忌。”
纪嘉行又向自己邀功了,桑书意倒是不反感他的邀功,因为他确实帮自己解决了麻烦,能适当给点奖励,问题是她此刻有事情想不通,懒得回应他,任由他上了自己的车。
跟妻子呆在一辆车里,纪嘉行认真开车。
“纪嘉行。”
“嗯?”妻子忽然叫自己,他馀光扫视妻子。
“如果当初和你联姻的不是我,你会答应吗?”桑书意放下撑着下颚的手,转身正视在开车的男人,“你家还会像给我家那麽多东西地给出去吗?”
几件事捋了捋後,一问起问题,她发现自己有许多问题要问。
未等话音落下,她接着又说:“还有,你母亲说你们家一眼相中我,是相中我什麽?和我拥有同样特质的女孩,在我们这个圈子应该找得到第二个,你们家为什麽只选我,不选别人?”
说到最後,桑书意顺带补充:“虽然我知道联姻是我父亲一手促成的,但我记得你母亲提过你有拒绝的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