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喉咙动了一下,话都说到这份上,真的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想你……亲我。”他臊红耳根,视线难堪地下移,却不小心黏在晏醉玉的唇上,这距离近在咫尺,两人鼻息混杂交融,缠缠绵绵的,贺楼一时间脑子混混沌沌,探出舌尖舔了一下晏醉玉的嘴唇。
上面还有甘甜的湖水味儿。
他七荤八素地道:“师尊……我难受,哪哪都难受,你救救我吧,用那个……溺水急救法……用力地,用力地……”
晏醉玉抬手捂住他颠三倒四的嘴,脸上情绪很淡,唯有眉眼深邃得令人心惊。
他说:“贺楼,我看你是想死。”
等不及日后,打算现在立刻招惹我,然后被我——
晏醉玉深吸一口气,止住脑海中胡乱的念头。
贺楼被捂得喘不上来气,眼里全是水汽,晏醉玉深深地凝视他片刻,松开了手。
贺楼原地躺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鬼附身了,不然怎么说得出这种鬼话。
他难为情地把自己蜷成一只小虾米,捂住脸和耳朵,想给自己洗脑这一切并未发生,晏醉玉在湖边洗手,贺楼听见淅沥的水声,听了一会儿,按捺不住好奇,问:“师尊?你要干嘛?”
这个问题不用问,贺楼很快切身体验了答案。
……
天光大亮,去湖边说事的师徒俩还没回来。
唐书和陆百川来找,看见湖畔摞着干柴堆,旁边扔着两条处理到一半的青鱼,但师徒俩不见踪影。
唐书:“奇怪……东西都在这,人去哪儿了?”
陆百川四处张望,没得什么线索,满脸疑惑,“难道正好回去,跟我们不走一条路,恰巧错过了?”
“也有可能。”唐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嘀嘀咕咕:“那抓了鱼干嘛不带回去呢?多肥美啊,还能熬汤喝……”
“可能是临时有别的事,落下了,我们带回去吧。”
话音越来越远,两人并肩离开后,树林间传来一声细细的呜咽。
萦绕周身的障眼法瞬间散去,大树后现出两人若隐若现的人影来,贺楼叼着晏醉玉左肩的衣领,脊背弓起,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腰间的那只手上,晏醉玉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伸入下摆,还故意使坏抱起来些,令他脚尖只能堪堪点地。
“我不说了,不说了……”贺楼大汗淋漓,一个劲讨饶,松开牙齿,想去找晏醉玉亲亲寻求安慰,师尊铁石心肠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索吻,似笑非笑道:“不许亲,这是惩罚。要是下次再招惹我,我就天天如此折腾你,让你一直肿着,走路也这样,温书也这样,习剑也这样,一整天都这样,连门都不敢出。”
这听起来实在恐怖,贺楼浑身发抖,额头抵着晏醉玉右肩,含混地承诺:“我错了……不会再……”
不长点记性,下回指不定还敢。
晏醉玉有意欺负他,堵着不让他畅快,贺楼快哭出来了,“呜呜……救命……”
晏醉玉乐了,贴在他耳边道:“救命?谁能救你,你指望谁救你?”
贺楼不敢再说话,横竖多说多错,晏醉玉看他可怜,终于肯放过他,松开手。
他们回来时,驻点众人刚用过早饭。
唐书端着碗鱼汤蹲在树下,见贺楼回来,连忙搁下碗,凑上前去念叨:“仙尊,你们刚刚去哪里了?我们去找你们,没找着,把鱼带回来炖了鱼汤,灶上还有呢,贺楼你喝一碗吗?诶,贺楼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贺楼趴在晏醉玉背上,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红得滴血,晏醉玉坏心眼地拉长调子:“可不是发烧,他啊,身上哪都不舒服,需要溺水急……啊……”
原是贺楼一口咬在他肩上,晏醉玉短促地发出一个音节,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自己这左右肩膀,恐怕全是牙齿印。
旁边的唐书看得目瞪口呆。
以往贺楼对晏醉玉多有敬重,旁人说句不好听的打趣话他都要生气,更别提亲身上阵跟晏醉玉闹性子,更更别提着恼了咬晏醉玉的肩头。
短短几个时辰,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贺楼,你不要你的宝贝师父了?!
唐书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晏醉玉却不见生气,偏着头蹭了蹭贺楼的发顶,哄着道:“要喝鱼汤吗?我给你端到房里。”
贺楼安静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忍辱负重点点头。
唐书二次大惊,啊这,贺楼你敢支使你师父跑腿啦?!好勇士啊!
晏醉玉没忍住笑了一声,跟唐书说:“钟关呢?我有事寻他,让他在院子里等我片刻。”
唐书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连一下,满腹狐疑地跑去外面找散步的钟长老了。
晏醉玉把贺楼抱回房中,甫一上床,贺楼便连滚带爬地将自己裹进被里,裹成个圆滚滚的球,徒留一个乱七八糟的发顶露在外面。
晏醉玉去厨房端了鱼汤,回来时他还蒙在被子里。
“众目睽睽之下,我还能对你做什么?”晏醉玉笑他,“这是谁家的胆小鬼呀?怎么蒙在被子里,也不怕喘不上气。”
贺楼从湖边回来就一直没说话,任凭晏醉玉怎么逗都只管装死,问到这个倒是活了,将被子掀开一点点缝隙,瓮声瓮气地回答:“你、你家的。”
晏醉玉心里面放起烟花,无声地大呼:克制!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