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过!他怎能随意摸你胳膊!”晏醉玉话音一转,摆出不悦的样子,手中的书卷成圆筒,击打在掌心,“真是!不知礼节!”
贺楼便被轻易逗笑。
见他不再郁闷,晏醉玉伸手拨弄了一下他浓密的睫,睫底下压着青黑的眼圈,“困不困?我叫你跟我睡懒觉你不肯,后悔没?趁着钟关他们没回来,院里还安静,补个觉吧。”
贺楼顺从地滚上床,刚刚跟唐书他们耍闹过,眼下还精神,有点睡不着,他从被窝里露出脑袋,盯着晏醉玉出神。
“睡觉,看我作甚?”
晏醉玉后脑勺有眼睛,不用回头也知道贺楼在看他。
贺楼又笑,反正现在,晏醉玉说什么他都想笑,晏醉玉训斥他说不定也想笑,只要跟晏醉玉待在一块儿,就傻乐傻乐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心情。
“你在看什么书啊?”
晏醉玉捧着书卷回头,见他把自己裹成蚕宝宝,不由好笑:“三伏天!你不嫌热啊?”
他走过去,将封皮露出给贺楼看了一眼,“很没意思,不用好奇。”
“哦……”蚕宝宝听话地掀开被角,还是睡不着,百无聊赖地躺了会儿,指尖无意碰到晏醉玉压在床边的手,谨慎地觑他一眼,见对方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悄悄地、做贼似的抓住了一根食指。
“你是不是当我是石头啊?”晏醉玉反手扣住,没好气地揉搓两下,揉得手背泛红才肯罢休。
贺楼讷讷的,“这、我这不算招惹你吧,只是牵手,你以前也牵我的……”
晏醉玉忍俊不禁,“真吓到了?”
贺楼又裹紧被子,留一双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说吓到也不尽然,只是那样……真是难受得要命,再也不想体验了。
他讨好地挠了一下晏醉玉的掌心。
晏醉玉大概能猜出他的心理,不过是头一回就遇上这种阵仗,当时自己有多狠心,他就要发憷多久,虽不至于对亲昵纠缠避如蛇蝎,但若是以「惩罚」为前提,多少要抖上几抖。
晏醉玉:“睡吧,我守着你。”
贺楼便抓着他的手,沉沉睡去。
快近晌午时,钟关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四处找贺楼,大嗓门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诶,贺楼呢,快让我见见他,以后我跟他就是一家人了!”
贺楼历来觉浅,这一嗓门炸起,当时就醒了,皱巴着脸,倦意浓厚地从床上坐起,苦巴巴地瘫坐了会儿。
“好困。”
晏醉玉「啧」了一声,头一回觉得钟关这么碍眼,便说:“再睡会儿,为师这就取他项上人头!”
贺楼乐醒了,连忙穿上鞋,蹦蹦跳跳地出去看热闹。
院里钟关正在四处寻觅贺楼踪迹,总算得到他在晏醉玉屋里小憩的消息,大跨步迈上台阶,还没进门,兜头撞上一个笑得冷飕飕的晏醉玉,“钟长老,今天你跟我,必须要死一个。”
钟长老想了一下,以为晏醉玉要跟自己切磋过招,很是欣喜,但此时不是时候,“明日,明日我定全力奉陪,但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贺楼?贺楼呢?”
晏醉玉挡住他的视线,冷淡道:“给我个理由,找他干嘛?”
钟关一锤拳头,大声道:“晏兄,他还没告诉你吗?!贺楼已经与钟铭,结拜成异姓兄弟!以后我就是他大哥了啊!”
晏醉玉:“……”
贺楼:“……”
真的会谢。
身后钟铭虽然有点不自在,但也没有否定的意思,甚至神情中还有一点骄傲。
「扑通」。
唐书腿软,跪下了。
晏醉玉眯着眼睛注视他们二人。
然后陆百川也腿软,蹲下了。
晏醉玉心里便有数,这其中还有这两小崽子的功劳。
怪不得大半夜叫贺楼出去,想必是闯了祸,来跟贺楼坦白从宽的,可惜半天说不着重点,被自己赶回去了。
晏醉玉微微偏头,垂眸睨贺楼的神色,“你来说?”
贺楼表情难以言喻,眉头皱得跟小老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