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他断袖你脸红个什么劲?”
我:“闭嘴!”
不知何时开始,晏醉玉的玩笑愈发露骨,露骨到即便我不太了解情爱,也能听出来不対劲。
我拒绝喝药,他惩罚我的方式竟然是将我脱光吊在梁上,进门摸一下出门摸一下,対我而言确实是惩罚,羞耻至极,可这样的惩罚,他不会膈应?
我捂着如擂鼓般的心跳,几番深思,几番熟虑,终于得出结论——晏醉玉是断袖,或许、可能、应该、大概,他対我,有几分非分之想。
系统:“报告宿主,你的心率高达125,请冷静一下……”
我:“闭嘴!下线!”
自从当了晏醉玉的徒弟,我的心情总是在坐过山车,前一日我还在为晏醉玉的‘非分之想’而心旌摇曳,后一日我什么想法都没有,窝在房间不想出门。
晏醉玉收了钟铭当徒弟,亲徒。
虽说钟铭要叫我师兄勉为其难是件占了上风的喜事,可比起独属于我们二人的斜竹里自此要多一个人,这点喜事真是不值一提。
我们回到斜竹里,晏醉玉立刻为钟铭办了赐冠礼。
他是真的很喜欢钟铭,我从来没从他嘴中得到过那么直白悦耳的夸赞,甚至为了钟铭,毋需我每日费心催他起床,他也会早起,就为了指点钟铭的剑法。
钟铭像他亲生的,我是他捡垃圾捡来的。
我与钟铭时常爆发争端,我所有伎俩在晏醉玉面前都派不上用场,因为他偏心偏到姥姥家,无论谁的错,最后在他嘴中,都会定成我的错。
钟铭天赋卓绝,赤忱直白,他怎么会耍小心眼呢?有问题必是贺楼的问题。
风光霁月德行无亏的扶摇仙尊,在两个亲徒的问题上,是如此不公允。
我无人诉苦,只有系统是我的朋友,每晚陪着我指责晏醉玉,渐渐的,诉苦也变得无趣,无人理睬的诉苦,是神经病的独角戏,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开始沉默。
我不再张牙舞爪,斜竹里一下变得和气一团,晏醉玉看我顺眼,有时会勉为其难地稍作提点,恩赐似的。
我低着头说着感谢的话,心里头却空了一块儿。
有段时间,我修炼遭遇瓶颈,夜晚时常噩梦,被噩梦惊醒便跑到后山山崖看月亮,其实月亮不好看,但后山夜风很冷,被冷风一吹,我的头痛会缓解一点。
可是忽然某天开始,我的症状飞速好转,系统告诉我,晏醉玉每晚都会偷偷给我点香,陪我睡觉。那香无色无味,倘若没有97,我可能一辈子也发觉不了。
……我坐在床边发愣,不知道这又是晏醉玉什么新的欺负人的手段。
那晚我死活强撑着没有沉睡,系统一直在我脑子里大喇叭吵我,以此保证我的清醒。三更之时,我听到门吱呀一声,衣摆拂过门槛,轻微的委地摩擦声向我靠近。
我面朝墙壁,如果此刻点灯,晏醉玉一定能看到我僵硬的脊背和肩膀。
衣摆委地声停在床边,我身后的床褥微微下陷,一只手搭上我的腰。
晏醉玉环抱着我,手贴在我小腹处,温热的灵力自灵台扩散至四肢百骸——他在为我运功。
我忽然觉得鼻尖发酸,不由得小声地吸了一下气,这一下将晏醉玉惊动,他撑起身子端详我的表情,我紧闭着眼,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好半晌,他用指腹摩挲着我的眼角。
“哭了?又做噩梦了?”他喃喃着。我这才意识到,我他娘个不争气的,又哭了。
我无法理解我泪水失禁的点,可能晏醉玉也无法理解,他拭着我的脸颊,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映月……”他叹息着念我的字。
我像一块僵硬的木板,被他翻过去,温柔地环抱在怀中,他不甚熟练地轻拍着我的后背,用唇爱怜地触碰着我的头顶,我意识到这样的亲近似乎有些过界,不由得轻轻挣动一下。
他却理解成做噩梦的恐慌,更加用力地收拢双臂,触碰着发顶的唇渐渐下移,吻过颤抖的眼睫,吻过咸涩的泪痕,吻过沁汗的鼻尖,最后吻在我的唇角。
我脑袋轰然一声,炸开了。
他在亲我?!
我装了一晚上,及至此刻,终于掩饰不了,错愕地睁开眼来,晏醉玉似乎也怔愣于我的惊醒,低哑念道:“映月……”
我浑浑噩噩,脑中有一百八十道混乱的声音在响,说什么完全听不清,有的在呵斥晏醉玉不要脸,有的却叫嚣着亲回去。
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无措地将晏醉玉推开一点,自己滚到床角,戒备地盯着他。
晏醉玉静静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似乎在想怎样解释眼前的局面。
我们两个谁都没吭声,我在床角躲着躲着,迟到的睡意忽然涌上来。
晏醉玉那香是好东西,助眠功效相当强横,我能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易。
晏醉玉看出我的困倦,迟疑着伸手,似乎想拉我一把,“你要不先睡……”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瞪大的眼睛里全是警惕。
晏醉玉便不再伸手了。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等我因为药效昏昏欲睡,才试探着替我搭上被子。
其实我没有完全昏睡,或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大,我始终迷迷瞪瞪、半睡半醒,我能感觉到晏醉玉将我平放在床上,能感觉到他继续为我运功,暖流涌遍身体的每个角落,甚至能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自身后揽住我,将脸埋在我肩头。
他说:“是我将你变成这样,対不起,是我害你……”
变成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