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意会了我未竟的话语,低低地笑起来,拥着我道:“别担心,你只管去做喜欢的事,我会荡平阻碍,跨越两万里,去到你身边。”
听到这里,我始终悬着的心稍稍一松,但还是难过,嘟囔道:“那得多久……”
“快了。”他笃定地说。
我在他眼中看到云淡风轻的把握,骤然轻松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但我万分热切地看着他。
那天,晏醉玉在院子的各处都留下了我的痕迹,我的腿好像成了摆设,要么搭在他腰上,要么被他握着,要么疲软无力地折压在身下。
出发前往北地之前,离我的生辰只有不到两个月,我跟晏醉玉约好,生辰那日,他要来看我。
他说:“我会记得。”
于是我放心地跃上虎豹,向我的王国出发。
刚开始的那一个月我过得并不轻松,异兽们野性难驯,天生桀骜,谁也不服谁,很难管束,我只能挑拣着刺头的几个,硬生生打服了。后面渐渐安定下来,定了国号,我开始有闲情期待我的生辰。
我搜罗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聊作情趣,系统说我这是自作孽,等晏醉玉来了,一定让我死在床上。
我心想,死在床上也没关系,因为我真的太想念他了。
生辰临近的那段时间,我右眼皮老跳,中原迟迟没有来信,我心底压着躁火,偏偏手底下的人又给我折腾新花样,他们联合进言,要我立后。
我大发雷霆,满脑袋问号,什么?什么逻辑?我跟你们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管我娶不娶妻?
我驳回了这个提议,他们却在这个问题上不肯罢休,我驳回一次,他们就重新进言一次,我再驳回,他们就再进,简直像在打擂台。
他们甚至推举出一个人选——与王上相识于微、一路追随的风姑娘,就很不错。
我:???
他们说的风姑娘,是风彩翼,很多人说她対我有情意,甚至风彩翼自己也承认过,可我觉得不是——她在十方台上差点命丧我手,之后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惧意,她那么怕我,怎会爱我?
我想,也许这个世间,还有许多和我跟晏醉玉一样违心的人。
我的系统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它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至今不明白它究竟从哪来,这个问题它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它凌驾于这世间大多数之上,甚至在晏醉玉的死讯和遗物切实抵达我面前之前,它便在晏醉玉死亡的那个晚上监测到、提醒我。
“心跳停止,呼吸消失,血压为零,无生命体征……宿主,晏醉玉死了。”
它毫无起伏地宣布。
我愣了一会儿。
我说不可能。
“一定是你的监测出问题了。”我肯定道。
系统沉默。
自那日起,它再也没来打扰我,或许它知道这个消息対我的刺激,甚至我自己也能感觉到,我的心脏每天都疯狂跳动,我的呼吸总是急促,我如此恐慌,97一定能监测到。
可正是这一剂预防,当乐游仙尊将遗物和信交给我时,我没有失态,没有大喊大叫,没有疯狂否认……我只是恍惚着接过信件和遗物,淡淡地,“哦。”
我明显看到乐游仙尊皱了一下眉。
回到我的寝居,我才惊觉,眼泪早已糊脸,干在脸上,绷得紧巴巴的。
我咬着手指头思考:乐游仙尊说,晏醉玉练功出岔,他们也是在半路才接到死讯,所以现在暂时没人能确认晏醉玉的死因……
会不会是仇家杀了他?
会不会他只是被什么东西抓走,再找找就能找到。
会不会,他压根就没死!他以前练那个什么虚空,那个不就能让人凭空消失?!
会不会——
系统:“贺楼,他真的死了。”
我僵在原地,眼泪从瞪大的眼眶中滚落。
我知道了。
是掣肘我们的那个未知存在,它杀了晏醉玉。
它杀了我的师尊。
我要杀了它。
我无从下手,晏醉玉留下的那枚神秘玉牌是最后的线索,他留下这个给我,一定有别的用意,我能放出里面的万千灵识,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解读。
我急得团团转。
最后还是系统,対那些灵识进行强行识别。
……
幸而它与我共用一个脑子,我们可以在脑海中対话,不必用言语传达。
原来这是一本书。
原来我是书中主角。
原来晏醉玉是苛待我的恶毒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