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过来抱他,就已经感觉到他的不舒服了,于是把人抱起来往回走,又低头看他:“我回去给你煎药吧?”
陈庆点头:“好。”
孙大娘看见他们,目光又落在陈庆的脸上:“阿庆回去好好休息,这会儿人都在呢。”
陈庆点头,跟周远一起回家。
路上陈庆抱着周远的脖子,心里有些慌,这会儿肚子倒是不疼了,就是心里堵:“我,我没想那么多……”
周远只是用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没事儿,别怕。”
回到家里,周远把他放在床上,又去把大夫开的药煎了,陈庆也确实累了,但又担心李欣,睡着也是迷迷糊糊。
不一会儿他就闻见了苦涩的药味。
周远把药晾凉,端到床头,陈庆本来就睡得不熟,这会儿坐起来,周远端着药碗,想给他喂药。
陈庆看着那一碗黑黢黢的药,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一口一口喂简直就是无尽的折磨,还不如一口干了。
他接过碗,仰头几口就把药全都喝了下去,这药又苦又涩,陈庆喝完之后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吐出来。
周远又给他喂了一块糕点,才勉强压住恶心的感觉,他靠着枕头:“你去李欣那边等着吧,我还是害怕。”
“我想守着你。”周远说,“娘在那边呢,有什么事她会回来告诉我们的。”
陈庆想了想,只好同意了。
今天是九月十二,他们这里距离原仓府有半个月的时间,看来戚书宁是赶不上自己孩子出世了。
喝完药陈庆也不敢躺下,他怕自己一躺下,那药又涌上来,于是坐着跟周远说话:“秦夏,会跟孟栓子成亲吗?”
周远点头:“会的。”
这些天孟栓子一直在劝他娘,说秦夏很好,又勤快又能干,还能赚钱养家,其实孟家娘亲心里一直是希望栓子娶一个女孩儿,因为孟栓子人高马大的,他娘想给他娶一个娇娇软软的媳妇儿,秦夏算是一项都不满足,他生得比一般的哥儿都要高大些,说话做事也都是一股子爽朗劲儿,更别说娇软了,虽然这样也挺好,可就是跟她的预期有差别,所以她都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接受。
最大的担忧还是怕成了亲,人再跑了。
“栓子已经在准备成亲的事情了。”周远安他的心。
陈庆松了口气:“秦夏人挺好的。”
周远笑他:“这么快就交上朋友啦?”
对于陈庆多交朋友,周远是乐见其成的,朋友多了,陈庆就会更开朗一些。
“今天是他把李欣抱回家的。”陈庆说,“他人很好,又很热心,孟栓子娶了他肯定不亏的。”
“你躺下睡会儿吧。”周远说。
陈庆摇头:“不要,躺下去药会返上来,想吐。”
看他难受,周远恨不得替他难受:“那吃蜜饯会好一点吗?”
陈庆摇头,想到蜜饯甜腻腻的味道他就更想吐了:“想吃酸角糕。”但是酸角糕已经在前两天就吃完了。
“我去给你买。”说着周远就要动身,陈庆赶紧拉住他,“那么远,你不在家里照顾我啦?”
周远顿住:“那怎么办?”
陈庆想了想:“你去泡菜坛子里给我捞点菜上来吧?”
周远虽然纳闷,但还是去给他捞了点坛子里的酸豆角出来,连切都没切,陈庆吃了一整根下去,总算是压住了想吐的感觉,好歹能躺下去了。
他侧躺着看着坐在床边的周远,脑子里又馋起了别的东西,不想吃甜,但是又想吃外面裹着糖里面是酸酸的山里红的糖葫芦,又想吃山菌烧肉,还想吃酸菜鸡杂面,他有些沮丧,明明刚刚一动就想吐,这会儿又想吃这么多东西。
“想吃什么?”周远问他,他了解陈庆,陈庆这个表情的时候,就是有想吃的东西。
“糖葫芦,山菌烧肉,酸菜鸡杂。”
周远摸了摸他的头发:“好,都给你做。”
陈庆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下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看他睡熟了,周远才把手收回来,天气不算太热,这会儿开着窗睡觉正是舒爽,周远给他肚子上搭了一下,就坐在床边守着他。
没一会儿孙大娘回来了,看了一眼陈庆之后才说李欣那边的情况:“阵痛才刚开始,稳公说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始生,阿庆还好吧?”
“刚刚吃了药,这会儿睡下了。”周远看了一眼陈庆,“娘您帮我守着他,我去一趟山上。”
孙大娘愣住:“去山上干什么?”
“阿庆说想吃糖葫芦,想去捡点山里红回来给他做,再看看能不能捡到山菌,他说想吃菌烧肉。”周远收拾起背篓,孙大娘赶紧拦住他。
“你先别去了,我那里还有些山里红。”孙大娘说,“你又不会认菌,万一捡回来的有毒,毒到阿庆怎么办?”
周远愣住:“那怎么办?”
“他这会儿口味正是多变的时候,可能醒了又不想吃了。”孙大娘是过来人,“菌烧肉也好办,你家不是有菌干吗?用热水发起来也是一样的,等他起来再做也不迟。”
周远只好停下,又去翻找张旭家送来的菌干,又要去烧水,孙大娘就坐在床边,看着陈庆的睡颜。
不知不觉陈庆已经来洛河村七年多了,这七年里,陈庆好像都没什么变化,一张脸还是有些稚气,但如今,也是要做阿爹的人了,她抹了抹眼泪,这个家啊,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周远烧好开水,把菌干泡上,又麻烦孙大娘帮他看着陈庆,他要去买一块肉回来,孙大娘只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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