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看的好笑,也懒得再和这二愣子多说什麽,他用脚轻轻拍了拍马腹:“黑小子,咋们走。”
他这话一出口,大黑马好像能听懂一般,朝着个方向飞奔而去,魏允城愣了一下,匆匆忙忙策马去赶,然而顾深马术过人,加之他坐下的黑小子又是匹难得的宝马,两厢下来,转眼便将魏允城甩了个没影儿。
顾深跑了一阵儿,看到前面草丛里有些微
动静,他眼神一闪,反手从後背摸出支箭,也不见如何瞄准,搭箭拉弦便射了出去,动作毫无停滞,一派行云流水。
然後那丛灌木的叶子窸窣颤动几下,彻底恢复了平静,顾深策马靠过去,低头一看,不由几分失望。
只见那灌木後面躺着一只成人小臂长的狐狸,小狐狸瘦骨嶙峋的,一身皮毛稀稀疏疏,沾满了灰尘和干掉的泥土,脏兮兮的几乎要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顾深射出去的那支刻着自己名号的羽箭,就插在小狐狸细瘦的大腿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处汩汩流淌出来,看着竟让人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也幸而顾深方才那一下射的随意,又没用什麽真气,不然只怕这会儿这小狐狸已经变成一堆肉渣了。
顾也就这麽粗粗看了一眼,并没捡起来的意思,转身就打算走,左右自有侍卫捡回去。却在这时候,小狐狸喉间发出一生细弱的哀吟,那声音气若游丝的,底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顾深就是听见了,甚至鬼使神差一般重新转回了头。
那小狐狸软绵绵的摊倒在地上,下巴尖儿靠在一只前爪上边,透亮的眸子里闪动着盈盈的水光,它就那麽直直的看着顾深,眼睛里两颗瞳仁竟然是冰蓝色的。
顾深从来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滥的人,打个猎还要为猎物的受伤心疼什麽的,可是这一刻,他却被那双充满求生欲望的眼睛给打动了。
这一大一小丶一人一畜,在静谧的树林深处对视半晌,顾深朝前走了两步,然後他蹲下身子,拇指和食指捏住那支羽箭的箭尾,微一用力,将那突出的箭尾折断了。
小狐狸身子抖了一下,双眼怯怯的看着顾深,顾深擡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方才不怕我,这时候又知道怕了吗?”
“呜~”回应他的是一声弱弱的呜咽。
顾深:“……”瞧这小狼狈样儿,这波装可怜他给满分。
顾深皱着眉打量了一下小狐狸,见他浑身上下脏的没地方下手,从袖子里掏出条帕子给胡乱擦了擦,然後一只手将它抱起来,越上马背策马离开了。
他对这次打猎本就兴致不高,现在怀里揣着个伤员,估计若再在这林子里转两圈,这小家夥肯定就死透了,便干脆调转方向往来路行去。
秋闱大典不仅仅是为了让男人大显身手丶谋个兴致,它更是个喜庆丰年的仪式,是已女人们同样需要参加。猎场入口处是个宽大的广场,广场正东搭了遮阳的长廊,一群女人坐在里面品茶吃点心,闲话家常,赵太後被一群女眷簇拥在首位上,擡头的时候,恰好看见顾深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过来,忍不住便被吸引了视线。
其他女人正争相说着中听讨巧的话取悦她,见太後娘娘突然看向远处,也好奇的跟着看过去,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原身虽说名声不好,但论起样貌,在这缥缈大陆他若称第二,只怕无人敢说第一,这些日日守在深宫後院的女人,对于他的印象多是来自家主或者下人言语描述,此时见着他神色平和的坐在马背上,便忍不住被他通身的气度和俊美绝尘的容颜给吸引。
顾深从马背上下来,对着赵太後行了个礼,继而牵着马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赵太後看着他毫不停顿离去的高大背影,擡手捏了捏自己鬓边的一缕青丝,漂亮的眼中显出不易察觉的失落。
顾深回到供自己休憩的帐篷外,福安正从里面出来,他便将黑小子递给福安让对方照顾,继而掀帘进了帐篷。
从衣袍的广袖中掏出小狐狸放在桌上,顾射转身从榻上翻出来时福安打包的行李,从里面找到伤药和纱布走回来,他一手托着小狐狸受伤的前爪看了看,那支羽箭几乎离着一毫米就要刺穿它的腿骨,箭头从正面穿进去,又从另一面冒出一个尖。
顾深想了想,觉得挖出来的创伤面太大,便打算直接将那羽箭从另一面顶出来,在这之前,他将一团软布塞到了小狐狸嘴里,下一秒出手如电的一掌将那支羽箭顺着箭尾推了出去。
由于速度太快,小狐狸甚至没有感觉到箭头刺穿皮肉的疼痛,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深已经将金疮药倒在了他的血流不止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