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略显清寂,这一连串动静顿时引来了楼下所有的目光。
顾深也擡头看过去,见谢予灵绷着面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那里,险些直接一飞身掠过去,他定了定神,对身後老板娘吩咐:“待东西做好了,直接让人送上去。”
他语气带着不自知的紧张与凝肃,老板娘也被惊到了,只愣愣的点头。
谢予灵与顾深所距略远,听不清他说的什麽,心道他在这种时候还要同那女人调情,一时更是气不愤,在顾深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一转身便上了楼。
“予灵,你怎麽了?”顾深追在谢予灵身後,担心的问。
谢予灵恍若未闻的回到房里,反手砰一声阖上木门。顾深吃了个闭门羹,他擡手摸了摸自己险些被门撞到的鼻尖,对着门内温声问道:“陛下可是遇到了什麽烦心事?”
谢予灵听着他清润温柔的声音,心绪稍稍平复下来,自从有了肚子里的小东西之後,他似乎总是情绪波动很大,时常因为各种或大或小的事情而烦躁发怒,事後想来,简直觉得那个不明就里乱发脾气的人不是自己。
可有些道理虽然明白,却始终很难控制住自己,就比如方才。
谢予灵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从椅子上站起身,他双手刚触上门栓,外面又传来一串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娇媚的声音柔声道:“公子,您点的朝食,奴家亲自给您送上来了。”
谢予灵手一僵,觉得自己刚刚调整好的心态又要崩掉了。
他抿了抿唇,终究伸手将门打开,顾深直直立在门外半寸之处,高大挺拔的身形将身後女子遮挡的只剩半方颜色艳丽的裙裾。
顾深擡手,迎着谢予灵满含情绪的双眸,旁若无人的摸了摸他如玉的面颊,触手一阵冰凉:“外边风大,怎麽不多穿些。”
谢予灵朝後退了一步,他目光落在顾深身後那一抹裙摆上,怎麽看怎麽觉得刺眼,继而张了张口,忍不住嘲讽道:“王爷好生风流,真是走到哪处都能惹来一身的桃花啊!”
顾深起初不明就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身後那“仪态万方”的老板娘,顿时恍然大悟。
他回身一只手取过女掌柜手中托盘,说了句:“有劳了。”然後另一只手拉着谢予灵走进房中,一擡脚踢上了雕花木门。
老板娘被关门声震的身子一抖,满脸懵逼的盯木门,方才是什麽情况,两个大男人那样,怎麽看都觉得怪异,可她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顾深一只手扣住谢予灵的後脑勺,低头便含住了对方颜色淡粉润泽的唇瓣,辗转几下,舌尖长驱直入的探了进去。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谢予灵总能因为顾深霸道而热烈的亲吻迷乱,等对方放开自己的时候,他急喘着气斥骂道:“混账,你大清早发的什麽疯!”本该严厉的一句训斥,配着他不稳的气息丶绯红的面庞以及湿润的双眸,不仅没有半分威慑,反倒像是一句娇嗔。
顾深挑着形状漂亮的眼角,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划过谢予灵紧抿在一起的唇瓣:“臣一向混的很,陛下不是,比谁都清楚麽?”
谢予灵一度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妖孽,可偏偏又无可抵挡的被对方蛊惑,大脑还在发热,一时想不出什麽反驳的话来,他便擡眼瞪着顾深。
顾深见他一副气红了脸的模样,立马适可而止,另一只手里还四平八稳的举着托盘,他将其放到桌子上,又引着谢予灵坐过去。
鲜粥丶小菜丶点心一一摆开,顾深率先试了试温度,感觉略微有些凉了,直接凝起一股真气加了热,继而道:“小地方的吃食,也不知合不合陛下的口,尝尝看吧!”
谢予灵坐在那里巍然不动,顾深见他毫无反应,在他身边坐下了,一手揽过少年单薄的肩:“臣都是陛下的人了,陛下有什麽事,不能说与臣听的呢?”
谢予灵听见那句“臣是陛下的人”,顿时一抹异样浮上心头,心中阴郁如雾霭遇了朝阳,纷纷消散而去,只是想要让他承认自己方才胡乱吃醋,那也是很难办的。
顾深等了半晌,仍未得到回应,便道:“陛下既不愿说,臣可就自己猜了……陛下方才,是不是吃醋了?”
谢予灵:“……”这家夥其实早看出来了吧!他微微垂了垂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顾深见状忙要拦他:“饭还没吃呢,作甚麽去?”
“朕还未曾洗漱。”谢予灵声音有些僵硬的说,继而转身大步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