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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席之地已修（第2页）

他能救的只有做好被救准备的人。但小野薰不是，她在挣扎，在想活与去死间挣扎。

五条悟早就认出她了。她是在某一夜给野蔷薇打电话的女孩子，那通电话，五条悟听到她的求救，没感觉到她有想活着的欲望，与其说那通电话像求助，不如说是希望通过那通电话让别人记住她来过这个世界。

是个可怜又自卑敏感的孩子。直到他成了她的娃娃，看到她把作为娃娃的他当作希望。说着不管她的五条悟看到她满身伤回来，第一次不忍去看她。她无论受多严重的伤她都不会处理伤口，像对疼痛无所谓。五条悟第一次産生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是在她包里发现了避孕用品，结合她的年龄，他以为她自我堕落到这个地步，也生出过要不要以资助人的身份拉她一把的想法。

他还是退回了陌生人的界限，以娃娃身份陪着她很快就会结束。他要救的人太多，没时间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从虎杖悠仁口中听说宿傩可能吃了她，五条悟想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他还得安慰他的学生，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对他说没找到她的尸体就可能没事，但他心中已经盖棺定论。

小野薰死了，没找到尸体说不定是被咒灵吃得渣都不剩。

最强咒术师没能拯救身边的人，为什麽一次次在他身上发生？他心里冷静地想，他总不能让她白死，好歹也得把伤害她的混蛋碎尸万段。

失而复得的心情比五条悟想得要波澜壮阔。那一刻，他主动给变回咒灵的小野薰喂血，隐约对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心动。他比谁都清楚她站在与他们对立的立场上，也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感情比师生更挑战世俗。他克制过，毫无用处。

压抑的感情在他听到学生们说她和虎杖悠仁的事时触底反弹，愈演愈烈，无法忽视。以为把她留在他身边，只是静静陪伴她，他就能满足。真将她留在他身边，他狭窄的内心只容许她眼里只有他，受不了她身边围着他的男人，就算是他的学生他也难以忍受，想要把他的情感疯给她看，又因为她的不理解而退却。

让五条悟品尝到吃橘子般酸涩的人，怎麽能忘掉她？

来不及想失忆的原因，听到小野薰的声音，五条悟长睫颤动，咬着牙，冷汗顺着发丝滴落眉眼，“别怕，你按吧，我已经离开那间房间了。”

“你没有。”薰嗓音干涩，低头掩脸，“你要是离开了就不会在这里跟我说话，你走吧五条悟。我已经活够了。”

“不行，我不会走。”五条悟干脆利落地道，“我都想起来了。”

“……然後呢，想起来能代表什麽吗，你要是因为我死在这里，我就算出去了也不会记得你，我会恨你讨厌你。”

“那就恨我好了。”

壁障在五条悟话音落下的一瞬被他用磅礴的咒力量打破。

强大的冲击无死角袭来，薰猛然擡头睁大眼，耳畔骤风掠过，眼前盛满绚烂的紫色黑洞，是她被五条悟追杀那夜他所用的虚式。正当这股恐怖的力量就要摧毁她，离她眼球仅差分毫时，她被男人摁进怀里，无形的空气阻隔所有在外。

冷淡的柑橘香气顺着男人的声音萦绕全身，她被对方紧紧抱住，指尖微微颤动，脸被按在他宽阔强壮的胸膛。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她跟冰块一样的温度，似曾相识的情景恍若两张重叠的相片。

那时在外星人能量场里也是这种感觉，所以当时救她的是五条悟，现在还是他。

房间的倒计时仍在继续，来到最後一分钟。

薰不知不觉泪痕满面，一半都变成冰的手擡起来想回抱五条悟，冰层覆盖到她的指尖。他温热的手掌抚上她脸颊，唇角向上扯了扯，露出很浅的笑意：“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死。”

“不要看我……”小野薰别开脸，紧紧咬牙，“到底为什麽……你非得这样……”

五条悟将她转过头与他对视，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他钴蓝色眼珠静静凝睇她：“虽然这些话说得有点迟了，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吧。你说我不承认喜欢你，你还否认我对你所有感情的存在，那时候如果我对你说了喜欢之後呢，你需要我的告白吗？从一开始就一直是我在需要你，不是你需要我，我承认把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无法忍受你不在我身边。”

小野薰变成冰的手被五条悟捉着放到他的胸膛上，她望了眼即将归零的倒计时，心跳不知觉快到撞击肋笼，她眼睫垂下：“这种时候说这些算告白吗——”

打断她话音的是她满手的血，她的手穿透了五条悟的心脏。温热的血液流淌手心，滑落她手臂。她擡眼一颤，嘴唇都在瑟抖。

月光连带这间房间渐渐变成棱镜般的碎片，折射出一切都在陷落，只有五条悟歪头一笑，他另一手的五指强势地挤进少女的指缝。

“是告白哦，现在我能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了吧。”